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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的夜

漾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彼时的黎初月,是首都艺术学院的大三学生。今日是受人所托,上门表演昆曲。这一单生意,是学校里的老教授介绍给她的,酬劳相当可观。据说雇主是一位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多年来就好听这一口。临出发之前,教授只给了黎初月一个地址,还特意叮嘱她,说这家人姓薄、背景不简单,叫她务必不要多问、多打听。

主角:黎初月薄骁闻   更新:2022-09-10 20: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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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黎初月薄骁闻的其他类型小说《摇摇晃晃的夜》,由网络作家“漾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彼时的黎初月,是首都艺术学院的大三学生。今日是受人所托,上门表演昆曲。这一单生意,是学校里的老教授介绍给她的,酬劳相当可观。据说雇主是一位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多年来就好听这一口。临出发之前,教授只给了黎初月一个地址,还特意叮嘱她,说这家人姓薄、背景不简单,叫她务必不要多问、多打听。

《摇摇晃晃的夜》精彩片段

十二月初,北京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一夜之间,气温像坐上过山车一般,骤降十度。

黎初月裹紧大衣、提着熨烫好的戏服,匆匆赶往京郊西山的别墅区。

彼时的黎初月,是首都艺术学院的大三学生。今日是受人所托,上门表演昆曲。

这一单生意,是学校里的老教授介绍给她的,酬劳相当可观。

据说雇主是一位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多年来就好听这一口。

临出发之前,教授只给了黎初月一个地址,还特意叮嘱她,说这家人姓薄、背景不简单,叫她务必不要多问、多打听。

不过黎初月对豪门八卦向来不感兴趣。她在宿舍里挑了件清雅的戏服,便叫了辆出租车,冒着小雪出发了。

路上辗转了一个多小时,车子才到达京郊的别墅区。

只是司机师傅开着车、来来回回绕了几圈,也始终没有找到黎初月要去的地址。

司机不免疑惑:“小姑娘,你确定这个门牌号对吗?这是什么厉害的地方,怎么连地图上都不显示?”

黎初月盯着手机导航,也十分困惑:“地址应该没问题的。”

一来二去,司机就显得有些不耐烦:“小姑娘,要不你就在这下车吧,自己去找一找,你看我这还接了下一单,人家也等着呢。”

这一带人烟稀少、周遭格外肃静,眼下天上还飘着小雪。

黎初月知道,如果她就在这里下车,无异于一个人置身于荒郊野岭,连人身安全都会成问题。

她透过车窗向外看,只见前面的十字路口处,停着一辆还没熄火的黑色SUV。

犹豫一瞬,黎初月看向司机,客气地说:“师傅,麻烦您再往前开一点,我现在就去找那辆车问路。”

“行吧。”司机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踩了脚油门,把车子开了过去。

等车停下后,黎初月推开车门,径直朝着那辆黑色SUV走去。

她在车前站定,稍微稳了稳呼吸,抬起手轻轻敲响了驾驶位一侧的玻璃。

“咚咚咚。”

连续三下之后,车中毫无反应。黎初月有些灰心,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弯起了手指。

然而这一次,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玻璃,车窗便开始慢慢降下。

下一秒,黎初月的视线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拥有雕刻般侧颜的男人。

男人鼻梁高挺、轮廓线流畅,身上是一件低调的白衬衣,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得出身材修长挺拔。

此刻他缓缓转过头,淡淡瞥了一眼黎初月,嘴唇微动:“有事?”

黎初月一怔,心跳就这样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看向车里,只见男人面前的ipad上,是视频会议正在进行的画面。

黎初月忽然觉得十分抱歉,但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是鼓起勇气礼貌地开口。

“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请问一下,您知不知道这个地方该怎么走?”

黎初月一边柔声细语地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手机屏幕展示给男人看。

男人盯着屏幕上的地址,神色微顿。而后他又侧目看向黎初月,淡淡开口。

“沿着这条路一直开,等到第三个路口右转,你应该就能看到了。”

黎初月闻言免不了欣喜,她怕再打扰到他,认真道谢后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出租车上,黎初月把刚刚男人的话,向司机复述了一遍:“师傅,我们就沿着这条路走,然后第三个路口右转。”

司机有些好奇:“小姑娘,这就让你问到了?”

黎初月笑笑:“很幸运,恰好遇上了对的人。”

出租车停在薄家别墅门口的时候,几名保安立刻围了过来。

黎初月说明来意后,保安便仔仔细细地对她进行了安检,紧接着将她领进了院子。

薄家别墅里面的装潢,倒没有黎初月想象中的奢华浮夸。

整体是传统的中式风格,家具摆件都颇有些年代感,也处处透露着沉稳大气。

此时,客厅中央的实木沙发上,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妇人正襟危坐。

老太太身上穿着驼色绒衫,头发梳理得整齐利落,远远地看不清面目表情。

黎初月心里想着,这位应该就是今天的“金主”,薄家老太太。

于是她换了拖鞋,走上前礼貌地问好:“老夫人您好,我叫黎初月,是陈教授介绍来唱昆曲的学生。”

薄老太太微微颔首,没急着答话,而是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女孩。

只见她穿着白色毛呢大衣,颈间绕着一圈绒毛,脸蛋儿娇俏、眉目含情,好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片刻后,薄老太太收回视线,温和一笑。

“怪不得陈教授说,你是学校里重点培养的‘闺门旦’苗子,果然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黎初月闻言弯起唇角,不卑不亢地回道:“您过奖了,那我先去换一下戏服?”

薄老太太点点头,抬手招呼保姆给她带路。

黎初月跟在保姆身后,穿过一条幽深的走廊,来到了别墅尽头的洗手间。

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原因,房子里显得有些空旷冷清,虽不至于阴森,但总让人觉得缺少点人气儿。

黎初月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鹅黄色的戏服。

因为时间有限,她来不及做平时演出的那种妆造,就稍稍用彩妆加浓了妆面。

由于是第一次登门,黎初月并不了解“金主”的喜好,所以今天准备的都是昆剧的经典曲目。

换好戏服,她回到薄老太太面前,先后中规中矩地唱了《西厢记》和《牡丹亭》的选段。

兰花指一捻,折扇一挥。

毕竟学了十来年的戏,功夫日积月累,黎初月一张口,发挥就在水准之上。

她的唱腔缠绵婉转,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伴着窗外簌簌坠落的雪花,别有一番韵致。

薄老太太眯起双眼,手上捧着一盏清茶,听得好不惬意。

正听在兴头之上,薄家的保姆突然走了进来,绕过黎初月,笑着俯在了老太太的耳边。

“老太太,您的孙子骁闻过来了!”

薄老太太听罢,瞬间眉眼舒展,一边笑一边朝黎初月摆了摆手:“小姑娘,今天就先唱到这儿吧,你也歇歇嗓子。”

“好。”黎初月识趣地点点头,提起自己的包、回到洗手间换衣服。

待她再次出门时,薄家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多了一位年轻男人。

黎初月抬眼望过去,只见男人的身后,刚好架着一盏落地台灯,柔和的光线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视线下移,她一眼就捕捉到了他身上的那件白衬衣,印象中与刚刚黑色SUV里的那个身影完全重合。

竟然是车里的那个男人?

黎初月怎么也想不到,她刚刚问他的路,竟然就是通往他们家的路......

想必这个男人,就是薄老太太口中的“孙子”。

他就那么慵懒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也藏不住与生俱来的矜贵和英气。

正当黎初月陷入沉思之时,男人忽然抬眸,饶有兴致地扫了她一眼。

片刻他便移开视线,转回头漫不经心道:“奶奶,家里有客人啊?”

薄老太太和颜悦色一笑,也抬起头看向黎初月:“黎小姐,这位是我的孙子,大名薄骁闻。”

黎初月微微颔首,即使心中有波澜,外表还是十分淡定,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薄先生您好,我叫黎初月,是首都艺术学院的学生。今天是来给薄老夫人表演昆曲的。”

“黎-初-月?”薄骁闻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是哪三个字呢?”

黎初月敛唇一笑,柔声解释道:“是黎民百姓的‘黎’,初中的‘初’,和月份的‘月’。”

薄骁闻轻轻摇头:“我觉得应该是巴黎的‘黎’,初恋的‘初’,和月光的‘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片刻后,淡淡一笑。

“黎小姐,你的名字,还蛮特别的。”

男人的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一双黑眸中却时刻透露着若有似无的诱惑。

黎初月一时间接不上话,整个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得体。

倒是一旁的薄老太太率先笑出了声,她拉起黎初月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开口。

“黎小姐,天也快黑了,你先回去吧。下周六的下午,还是这个时间,我在家里等你。”

黎初月点点头,客客气气地道别:“那就不打扰二位了。”

言毕,她转过身披上大衣,拎着戏服款款离开,步履间轻盈优雅。

望着女人窈窕的背影,薄骁闻不自觉地扬起一侧唇角,又想起了刚刚车里的那一幕。

他正开着临时视频会议,车窗外突然一阵响动。紧接着,一张清纯不谙世事的小脸,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见孙子没了动静,薄老太太轻轻敲了下茶几:“想什么呢,小闻?”

薄骁闻回过神,随手端起了茶壶:“奶奶,看您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这么丰富,我也就放心了。”

薄老太太眉头一紧,撇撇嘴:“你倒是放心我,我可不放心你!”

薄骁闻一边倒茶,一边笑言:“我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小闻,你毕业回国也好几年了,身边一直都没个正经女朋友,你的那些绯闻我不管,只是也该找个家世相当的女孩子早点定下来了……”

薄骁闻没让老太太把话说完,直接递了一杯茶上去:“奶奶您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黎初月从薄家别墅走出来时,天上又飘起了小雪。

雪片不大,一朵朵落在她的脸颊和锁骨,很快就融化进皮肤里,带来阵阵寒意。

薄家这一带是绵延成片的别墅区,眼下这会儿天气恶劣,网约车根本没人接单。

黎初月便打算步行一段,等走到大路上再说。

夕阳西斜,气温似乎又低了一些。一阵寒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积雪。

黎初月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忽觉身后有车灯闪烁。



那一天,黎初月在漫天飞雪中步行了很久,才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坐进后座那一刻,她的手机提示音忽然一响。

黎初月下意识垂眸一看,是一条来自银行的转账提醒。

她知道这笔刚到账的钱,就是她今日上门“唱曲儿”的工资。

望着屏幕上的数字,黎初月心里忽然五味杂陈、又不免有些感慨。

如果雇主都能像薄家老太太这么大方,她就可以少做点兼职了。

事实上,自从黎初月到北京读大学后,除了按部就班地上课、练功外,她很多时间都在四处打工。

日常的生活里,黎初月忙得就像一只到处飞的小鸟。

除了偶尔在昆剧商演里跑龙套外,她还去各种车展、漫展当模特,也在学校附近的西餐厅里长期兼.职弹钢琴。

所幸黎初月长得漂亮,再加上从小读艺校,有些小技能傍身,打工也可以选择一些性价比高的工作。

只不过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以至于黎初月在老师和同学心中的印象,逐渐趋于一致:

“漂亮,低调,但似乎特别缺钱。”

也正是因为这样,学校里的教授们对她多了一份“怜爱”滤镜,有合适的工作机会,都会帮她牵个线。

就比如这份在薄家唱昆曲的工作,绝对算是“钱多活少”的美差。

黎初月还只是个学生,并非剧团里成了名的“角儿”,如果不是教授力荐,薄老太太又怎么会选择她?

从薄家别墅出来的时候,时间刚好赶上了交通晚高峰。

车子走走停停,黎初月反倒放松下来,把头靠在椅背上,准备小睡一会儿。

然而她刚刚闭上眼睛,手机提示音又再一次响起。

屏幕上弹出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恭喜您通过北京冬季车展模特面试,请添加主管老师微信……”

黎初月看到这条信息,第一反应是有些意外。

上周她的确去面试了车展,但这次中介招模特统一要求身高172cm以上,她其实还差了一点点,所以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

车展的时间就是下周末,眼下既然选上了,那也没什么理由有钱不赚。

傍晚的北京华灯初上。

出租车绕开拥堵路段,走街串巷整整耗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学校。

此时此刻,校门口的美食街正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候,各种路边小吃的香味交织融合。

不过学艺术的女孩子们,为了保持镜头前和舞台上的身段轻盈,平时几乎都不怎么吃晚饭。

黎初月也是这样,今天只在校门口挑了点新鲜水果,就直接回了宿舍。

她推开寝室的门,只见室友钟瑜正端坐在桌前,拿着卷发棒聚精会神地卷头发。

钟瑜也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直接转过身:“回来啦,小月儿!”

“嗯。”黎初月浅浅一笑,“我买了你爱吃的橙子。”

“爱你呦。”钟瑜扫了一眼手提袋中的橙子,随即俯身拿出了化妆包,打开给黎初月看。

“小月儿,帮我挑一支口红,哪个颜色好?”

黎初月抬头看了看钟瑜脸上的浓妆,笑道:“大晚上的,这是要去哪儿浪?”

“今儿个周六哎姐妹,那必然是三里屯蹦迪啊,你去不去?”钟瑜一脸兴奋。

“不了。”黎初月叹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她们的宿舍原本是四人间,但大一入学的时候,就只来了三个人。

除了钟瑜和黎初月外,另一个女生刚上了一个学期的课,就办理了休学手续。

据说那个女孩现在签了家经纪公司,正在当女团练习生,准备参加选秀节目出道。

如今的宿舍里只住了两个人,氛围反倒清静又融洽。

钟瑜最后挑了一支大红色的口红,轻轻旋出膏体,再次转头看向黎初月。

“对了小月儿,下周末我和几个朋友,打算去小汤山那边泡温泉,你也一起呀!”

“太不巧了。”黎初月遗憾地摇头,“下周末有个冬季车展,我要去工作。”

黎初月不是第一次去当车模了,钟瑜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好奇地问道:“小月儿,像你这样站一天,能赚多少钱啊?”

“每次也不一样。”黎初月想了想,“几天站下来,大概也能有两、三千吧。”

“那也还行。”钟瑜仔仔细细地涂上口红,用力抿了抿唇,“比一般的兼职是好多了。”

言毕,钟瑜忽然又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小月儿,你家里真这么缺钱吗?是有个销金窟、还是无底洞啊?”

黎初月咬着嘴唇笑笑,没有作声。

钟瑜知道她从来不说家里的事情,干脆也不再多问,只是语气一本正经起来。

“缺钱你还唱什么戏啊。”她随手指了指空着的那张床铺,“学学人家,进娱乐圈去捞金啊!”

“娱乐圈的钱哪有那么好捞。”

黎初月笑着摇头,接着道:“哪个圈子都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让人捧你,你也总得付出点什么。就算肯豁得出去,那还得先领号排队呢。”

钟瑜闻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黎初月的头发,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怜爱。

“你啊,就是过于‘人间清醒’了,活得太谨慎、太规矩。”

她顿了顿,又盯着黎初月的小脸,轻轻一捏:“看来只有让你遇见个渣男,你才能无所顾忌地放纵一回了。”

“说什么呢你!”黎初月挡下钟瑜的手:“不是蹦迪么?快去吧。”

“走了走了,我先去放纵了,哈哈哈哈。”

钟瑜留下这句话,就踩着过膝长靴推门而出,紧接着走廊里传来了一连串她爽朗的笑声。

黎初月简单洗过澡,也早早地躺下了,或许是今日的行程太过折腾,困意在不知不觉间袭遍全身。

就在黎初月半梦半醒之间,枕边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

此刻发来信息的人,正是介绍她去薄家表演昆曲的陈教授。

黎初月忽然有些紧张,迅速点开一看,原来陈教授只是询问她今日在薄家是否顺利。

看着这条微信,黎初月瞬间意识到是自己考虑不周了,应该早点主动跟陈教授汇报情况。

她索性掀开被子坐起身,手指按住语音对话框,斟酌着该说点什么、该如何措辞。

她想说薄家老太太比想象中的平易近人。又想说自己今天唱了几个经典曲目,表现得应该还不错。

还想说,她意外地遇见了薄家老太太的孙子,叫薄骁闻……

然而黎初月思虑片刻,也只是打字回复了一句:“很顺利,谢谢陈教授,您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再次躺下时,黎初月却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外面的雪还没有停,寒风呼呼地拍打着玻璃窗,宿舍的暖气供得很足,与窗外的凛冽仿佛两个世界。

黎初月闭上眼,那个叫“薄骁闻”的男人,就无端地闯入了她的梦……

浑浑噩噩一整晚。

黎初月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联系了车展的模特主管。

这一次冬季车展,她被分配到了国产新能源汽车的展台,拿到的服装是改良版的短款旗袍。

黎初月简单试穿了一下,发现裙子虽然贴身,但并不俗艳,湖蓝色的缎面材质,称得整个人格外雍容典雅。

按照中介的统一安排,黎初月站台的时间是周六和周日的下午,每天从下午三点站到晚上八点。

这样一来,车展的日程就和她去薄家唱曲的时间冲突了。

黎初月好贪心,两份工作都不想错过,两份钱也都想赚。

考虑再三,她还是给薄老太太拨了个电话,打算试着问问能不能改一下时间。

想不到薄家老太太很好说话,还笑言自己是个“老闲人”,哪一天听戏都是一样的。

黎初月索性就把去薄家的时间,推迟到了周日早上。

她想着上午在薄家唱完昆曲,下午直接去车展,两份工作无缝衔接,也算是完美的时间管理。

这一周北京一连下了几天的雪,直到星期六才开始慢慢放晴。

因为接了车展的工作,黎初月匆匆吃过饭,便出发赶去了国际展览中心。

这一天原本是她要去薄家表演的日子,因为车模的兼.职,推迟到了明天。

晌午一过,薄骁闻也走进了自家位于京郊的别墅。

薄老太太看到孙子回来,既惊喜又意外:“稀奇呀,今天外面也没刮风,怎么把你给吹来了!”

薄骁闻敛唇一笑:“瞧奶奶您说的,我来看看您,您还不愿意了。”

“看来最近不忙?没有女孩子要陪?”薄老太太忍不住打趣。

“不忙。”薄骁闻刻意避重就轻,“奶奶您今天下午没什么安排么?”

“没有啊。”薄老太太如实答道。

“也没有约什么人吗?”薄骁闻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环顾着客厅。

“没约啊。”薄老太太难免有些疑惑,“怎么,你是有什么事?”

“没事。”薄骁闻绷紧唇线,“我有个朋友,最近在自家的四合院开了一间私房素菜馆,想带您去尝尝。”

“那好啊。”老太太点点头,“不过,今天晚上不能回来太晚。”

“怎么?”薄骁闻转过身。

薄老太太认真道:“我明天上午有约了,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位黎小姐,还会到家里来唱昆曲。”

“哦?”薄骁闻淡淡应声,嘴角浮起一抹不经意的微笑……

翌日早晨。

黎初月带着戏服和车展要穿的旗袍出发,提前订了一辆网约车直奔京郊,路上是难得的畅通。

第二次来薄家,她的心里比上次要踏实得多。

然而黎初月走进薄家别墅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薄老太太,而是她的孙子薄骁闻。

此刻的薄骁闻正坐在餐桌前,斯文优雅地吃着早餐。

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丝绒睡袍,领口微微敞开,紧绷的胸口若隐若现。

黎初月一怔,两人的目光毫无预兆地相汇。

视线中的薄骁闻,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悠悠地咽下一口咖啡,喉结轻轻滚动,而后朝着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黎初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见到薄骁闻,还是穿着睡衣的薄骁闻。

明明上次从薄家祖孙两人的聊天中可以得知,他平时并不住在这里。

黎初月站在原地愣了一瞬,而后匆忙转过脸,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薄家老太太,有些抱歉地开口。

“我是不是来早了?”

薄老太太温和一笑:“不是你来早了,是他起的太晚了。这个时间才吃饭,也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

“现在不都是流行那种brunch吗?”黎初月笑笑,“老夫人,我先去换衣服。”

薄老太太眉头一紧:“黎小姐,你可不要‘老夫人、老夫人’的叫了,搞得我们好像是封建家庭一样。”

薄老太太顿了顿,转身扫了一眼餐桌前的薄骁闻,又缓缓开口。

“黎小姐,你比我的孙子还要小几岁,干脆和他一样,就喊我‘奶奶’吧。”

“好。”黎初月乖顺地点头。

一个称呼而已,她也并不刻意矫情,而后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洗手间换戏服。

今日她带的是一套藕色戏服,衣上绣着精致的兰花,整体是简洁素雅的风格,衬得整个人恬淡清纯。

黎初月换好衣服走出门时,桌前的薄骁闻也刚好餐毕起身。

两人在狭长的走廊里相逢,面对面而立,似乎是互相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黎初月缓缓抬眸,只见薄骁闻慵懒地扯了扯领口,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掠过锁骨。

他看起来是晨起刚沐浴过后的样子,头发微湿,周身裹挟着温热的气息。

黎初月一呼一吸间,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体香扑面而来。

这种香味说不清、道不明,像是沐浴露,又像是须后水。

薄骁闻的个子很高,挡住了她面前的光线,将她笼在晦暗的阴影里,一时间让人乱了心神。

对视片刻后,黎初月率先低下头,侧过身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他,直奔薄老太太而去。

“您今天想听些什么?”她像是自己给自己解围般地开口。

薄老太太若有所思道:“想听点新鲜的。那些‘杜丽娘’、‘杨贵妃’的唱词,连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黎初月点点头:“那我给您唱几段学校里新编的折子戏如何?”

“也好。”

薄老太太一边回应着,一边朝走廊尽头的薄骁闻挥了挥手:“小闻,要不要一起来听听?”

薄骁闻脚步一顿,转而回身淡淡一笑:“不了,我还有事,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黎初月目送着他上了楼,心里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低头去搜手机里的伴奏。

薄家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戏迷票友,她算是资深的昆曲爱好者,看的是门道、而并非是热闹。

北京城里大大小小戏院剧场的贵宾包厢里,经常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只是这一年来疫情反复,不少演出活动都取消了。老太太在家耐不住寂寞,这才托熟人联系了上门表演。

所幸黎初月的基本功不差,即便薄老太太眼光毒辣,也挑不出她太大的瑕疵。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中午。

黎初月计算着时间,也怕耽误了下午的车展,便不得不告辞。

薄老太太显然意犹未尽:“每次都这么短暂,不过瘾,等我们约个充裕的时间,你的戏妆也扮起来如何?”

“没问题。”黎初月笑着应声,“您看您的时间,提前给我打电话就好。”

薄老太太点点头:“黎小姐是开车过来的吗?”

黎初月一边整理戏服、一边回道:“不是,是叫了出租车。”

薄老太太恍然:“对,黎小姐还是学生,应该没有买车,是我疏忽了。这样吧,以后你过来这里,我都安排司机接送你。”

“不用这么麻烦。”黎初月礼貌地婉拒,“我自己叫车也很方便的。”

“黎小姐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我们这边地方偏,还有不少管制区。”

薄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保姆去安排司机。

黎初月看了一眼墙上摆动的挂钟,也担心去车展迟到,索性便不再推辞。

她走到院子里等了片刻,身后一辆黑色轿车从车库里缓缓开出。

黎初月心想,这应该就是要送她回去的车,于是直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上只有驾驶位坐了人,黎初月小心翼翼地系上安全带,探身同司机打招呼:“麻烦师傅了。”

“嗯。”驾驶位的男人淡淡应声,而后缓缓侧过头。

黎初月骤然一惊,开车的人竟然是薄骁闻。

她一时间匆忙地按住车门,想要赶紧下车:“对不起薄先生,我上错车了。”

薄骁闻却不紧不慢地开口:“没事,我送你也是顺路,首都艺术学院,对么?”

黎初月轻轻摇头:“我不回学校。”

“哦?”薄骁闻再次侧眸,“那是要去哪儿?”

黎初月如实相告:“要去一趟国展中心,在北三环,和我们学校刚好是两个方向。”

“那就更顺路了。” 薄骁闻笑笑,直接发动了车子,“我跟奶奶说了,我来送你。”

薄骁闻倒没有说假话,眼下他要去机场接个朋友,上高速前刚好会经过国展中心。

黎初月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然而再一想来,这既然是人家的安排,她也要客随主便,于是小声道了句“谢谢”。

黎初月并非没有安全意识,而是她清楚像薄家这样的背景,又能图她一个小姑娘什么?

随后,她打开了手机地图导航,特意叮嘱道:“薄先生,麻烦您了,是车展的那个1号展馆。”

“车展?”闻言,薄骁闻难免好奇:“黎小姐是要买车么?”

黎初月抿抿唇,低声道:“我是去做展台模特。”

“哦?”薄骁闻透过中央后视镜,淡淡扫了一眼后座的女人。

的确,像她这副身材样貌,当个车模还是绰绰有余的。

薄骁闻握着方向盘,语气闲散地开口:“黎小姐为什么会学昆曲?”

黎初月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不自觉地愣了一瞬,而后浅浅一笑。

“在古代的时候,穷人家里吃不上饭,就会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戏班子学戏,怎么说也算是一门糊口的生计。”

黎初月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我呢,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况。”

薄骁闻一怔。一时拿不准她话里的意思,便也不再多问,只是一心专注于开车。

车内的气氛骤然间安静下来,黎初月觉得这样或许有些失礼,便试图想要找些话题。

坦白讲,她对他是好奇的,但又好像是出自自我保护一般,刻意地敬而远之。

车子沿着宽阔的街道极其缓慢地行驶。

明明是周末的中午,路上却是意外的堵。前后车辆首尾相接,排得密密麻麻,一眼也望不到尽头。

薄骁闻看了看实时路况,轻叹口气:“路口好像有追尾事故,黎小姐着急吗?”

黎初月无奈地点头:“嗯,有一点。”

她需要最晚三点之前到达展台,去上午模特的班,并且是换好衣服、妆发完整的状态,一分钟也不能迟到。

眼下马上就要两点了,模特中介的主管已经发微信来催她好几次了。

或许是看出了黎初月脸上不安的神色,薄骁闻在遵守交通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加速超车。

尽管如此,车子开到国展中心门口的时候,留给黎初月的时间还是不多了。

她的脸上带着妆,暂时可以不补。但她还没有换上厂商提供的那件旗袍。

黎初月望向贴着防窥膜的车窗,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国展中心面积很大,虽然大门口离她的站台很近,但却离更衣室有些远。

从这里步行到更衣室估计需要10分钟,再从更衣室走回自己的展台,也差不多要10分钟。

如果再加上换衣服的时间,那她一定会迟到。

黎初月手指紧紧握着装旗袍的防尘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头看向薄骁闻,直接开口。

“薄先生,我可以在你的车里,换一下衣服吗?”

然而话音一落,黎初月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冒昧。不过坦白讲,此时她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薄骁闻怔住,下意识地回过头瞥了女孩一眼,只见她一脸认真又郑重的神色。

下一秒,薄骁闻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留下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换吧”。

薄骁闻的长腿迈了几步绕到车后,背过身轻轻地靠在后备箱上,心无杂念地目视着前方。

车里的黎初月,微微俯下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外套、脱下了毛衣,把胸衣换成了乳贴,而后套上了旗袍。

动作一气呵成。

幸好这件旗袍是侧拉链,她一个人就可以穿好,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黎初月稍微整理了下裙摆,便披上外套、踩上高跟鞋下了车。

推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冷空气从四面八方袭来。黎初月裸.露在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打起了颤。

她咬咬牙,转过身再次同薄骁闻道谢,而后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薄骁闻微微点头。

视线里的女人,已经换上了一条略微有些短的旗袍,湖蓝色的丝绸面料,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温柔纯净的光泽。

她不是干瘪的身材,反而骨肉匀称、玲珑有致。

上身裹着厚厚的羽绒外套,下身两条白皙修长的腿直接暴露在外面。浑圆的脚踝下,一双高跟鞋起码有十公分。

或许是地面结了冰有些滑,她的身姿微微摇晃,发丝被寒风吹得凌乱,手上还提着两个巨大的防尘袋。

明明是有些狼狈的画面,但放在黎初月的身上,却有一种莫名凄惨的优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昆曲出身,长时间浸染在古典艺术里,她整个人有一种清冷出尘的气质。

薄骁闻失神片刻,两条白得晃眼的纤纤玉腿,已经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他敛起嘴角的那抹笑,转身回到了车中。

就在薄骁闻落座的那一瞬间,衬衣袖口不经意间和座椅摩擦,突然就起了静电。

他左手的虎口处,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电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北京的冬天湿度太低,薄骁闻只觉得自己,莫名地有点燥……



黎初月赶到会场的时候,刚好是模特换班的时间。

她把手提袋寄存在储物箱后,就打起精神走上了展台。

这几年管控严格,车模的服装不能过于暴露、更严禁低俗暗示,这多少也减轻了黎初月的心理负担。

黎初月从小学戏,身上的古典气质和国产车型的调性相得益彰。

尽管会场限制了人流量,但来到黎初月这一处展台围观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四周闪光灯和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另一边的薄骁闻,在送完黎初月之后,直接开车去了机场。

今日他要接他的一位朋友回家。

这朋友是他的发小,名字叫霍煊,和他年龄相仿,也是京城二代圈子里的纨绔公子哥一名。

只不过比起薄骁闻,霍煊的行事要高调得多。他跟不少娱乐圈小花都传过绯闻,是八卦记者们重点跟拍的对象。

这位霍公子毕业回国后,被家里老爷子安排到上海的分公司,兢兢业业地“实习”了三年,这才准许他回北京独当一面。

薄骁闻这边刚把车子停进候机楼,那边霍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薄骁闻,你丫接我居然还迟到!”

薄骁闻低头瞥了一眼时间,语气平淡:“不是我迟到,是你提前落地了。”

电话那头,霍煊的声音继续传来:“我现在已经出来了,你在哪?”

“贵宾楼停车场B4,我们家的那个固定车位,你直接来吧。”

十分钟后,霍煊敲响了薄骁闻的车窗,手腕上那只百达翡丽机械表格外惹眼。

这霍煊还是一如既往的浮夸,一身奢牌高定套装就不说了,连行李箱都是联名限量款。

薄骁闻按下后备箱按钮,随即走下了车,把车钥匙扔给霍煊,自己径直绕到了副驾驶位。

霍煊一脸疑惑:“怎么,你不开车了?”

薄骁闻慵懒地转了转脖子:“我今天开了一下午,累了,你来开。”

霍煊笑笑:“那不巧了,我刚在飞机上喝了一杯香槟,现在开车就是酒驾了。”

薄骁闻掀起眼皮白了他一眼,无奈自己还是要接着当司机。

车子沿着机场高速平稳行驶,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天。

霍煊一脸认真地问起:“骁闻,你最近有没有新欢?”

“你们家那么多司机,偏要我来接你,就是为了来八卦我?”薄骁闻撇撇嘴,专注开车。

霍煊轻哂:“嗨,我可听说那个朱小韵,马上就要回国了。你逍遥快活的日子不多了!”

话音刚落,霍煊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薄骁闻眉头微蹙,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你要是感冒了,就跟我保持距离,别传染我。”

霍煊赶紧解释:“我这是过敏性鼻炎好伐,北京的空气质量还是要差一些的。”

霍煊明明一口地道的京腔,现在偶尔还夹杂着几句不太标准的上海话,倒是有些反差萌。

薄骁闻唇角压着笑,转头示意:“这儿有纸巾,自己拿。”

“好嘞。”霍煊伸出胳膊去抽中间扶手上的纸巾。

却没料到手指一滑,纸巾盒直接滚落到后排座椅下面。

霍煊赶紧松开了安全带,转过身去捡纸盒,指尖在地上扫来扫去时,却意外地摸到一张小小硬硬的卡片。

他拿起一看,居然是一张身份证。

证件上的名字是“黎初月”,照片里的女孩子长发杏眼,样貌十分标致。

霍煊手指夹着卡片,满眼疑惑:“骁闻,你车上怎么会有个小姑娘的身份证?”

薄骁闻转头扫了一眼,声音平静如常:“哦,可能是她在我车上换衣服的时候,落下的。”

“什么?换衣服?”

霍煊一脸震惊:“薄骁闻,大冬天的你搞车震啊!”

“没有。”薄骁闻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她就只是换衣服而已。”

霍煊将信将疑:“在你车上换衣服,还落下身份证,你说她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薄骁闻倒是懒得去揣测,只是突然少了些兴致。

他从霍煊手里拿过身份证,随意放在车子的储物格里,只想着怎么还给黎初月。

本打算叫个同城快递送到薄家别墅,等她下次去唱昆曲的时候再拿。

但后来又一想,身份证这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急用,他便开口跟奶奶直接要了她的电话。

薄老太太倒没有多问什么,还叮嘱他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然而之后的几天里,薄骁闻手头突然接了个紧急的项目,就把这件事暂时搁到了一边。

黎初月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不见了。

她在宿舍里认认真真地翻找了几遍,连室友钟瑜也帮她一起翻箱倒柜。

两人齐力忙活了半天,但身份证依旧不见踪影。

黎初月坐在床上,认真回想了一下,才觉得大概率是在车展的时候弄丢了,便打算这两天去附近的派出所补办。

今日是周五的下午,黎初月接了个去西餐厅弹钢琴的工作。

恰好同一时间,学校里也有一节选修课,西方电影赏析。

但这节课说白了,就是看看电影、混混学分。

黎初月规规矩矩地按时出勤了一学期,想着临近期末逃掉一节课,应该也无关紧要。

钟瑜也拍着胸脯道:“放心去吧你,点名我帮你答到。”

于是,黎初月便心安理得地跑出来赚钱。

她换上了稍微正式的丝绒裙子,坐在西餐厅中央的琴凳上,手指抚上黑白琴键。

这份工作是她长期在做的一项兼.职,每月都会来弹几次,收入也还算可以。

坦白讲,黎初月的钢琴水平并没有很出色,毕竟也不是专业出身,只是在艺校学了个基础。

不过好在西餐厅的演奏要求也不高,大多是弹一些世界名曲或者流行音乐,烘托个氛围罢了。餐厅老板更多的是看中了她的形象和气质。

黎初月正准备开始演奏。突然间,包里的手机铃声比她的琴声率先响起。

屏幕上出现了一串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黎小姐你好,我是薄骁闻。”

当听到“薄骁闻”三个字时,黎初月一度怀疑了自己的耳朵。

她举着手机,听着男人清澈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波,徐徐绕在耳际。

恍神片刻,黎初月这才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来她的身份证是落在了他的车上。

当下,黎初月突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电话那头,薄骁闻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我刚好路过你们学校,就顺路带给你吧。”

“我没在学校。”黎初月如实回答,“不过,现在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在吃饭?”薄骁闻随口一问。

“没有,在工作。”黎初月坦诚相告。

又是工作?

薄骁闻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姑娘还挺有意思,又是唱昆曲、又是当模特、又是在西餐厅打工,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份工作。

“那把店名发给我吧,我现在过去。”他说。

“好,麻烦你了。”

挂上电话,黎初月收回心绪,正准备开始专心弹琴,岂料手机提示音却再次响起。

她下意识垂眸一瞥,这一次不是薄骁闻,而是室友钟瑜。

黎初月迟疑一瞬。

按理说,此刻的钟瑜应该正在上《西方电影赏析》那节选修课,为什么会突然发来信息?

黎初月点开微信,钟瑜只发了短短几个字:

“随堂考试,速归。”

这简简单单一行字,直接令黎初月汗毛倒竖,自己不会就这么“幸运”吧?

她赶紧拿起手机,打字询问钟瑜一些具体的情况。

钟瑜很快回复:“老师说下半节课要随堂考试,写电影观后感,占期末总分的一半,你快点回来吧!”

黎初月顿时心口一窒,学业上的事情马虎不得。

她立刻合上琴键盖起身,准备去找餐厅的值班经理解释一下,顺便请一会儿假。

然而值班经理似乎并不能与她共情,语气十分严肃。

“黎初月,你现在这个时候要走,你告诉我,我这会儿去哪里找人替班?”经理态度坚决,并不打算放她走。

黎初月其实完全可以理解经理的想法。

这家餐厅主打的卖点之一,就是每晚的现场演奏。

从周五下午开始,餐厅的客流也逐渐变多,很多人来这里就是为了环境和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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