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酒吧，晚风拂来，苏筱冷的打了个哆嗦。
她现在脑子都是懵的，牙关发颤。
也许是她脸色太过苍白，季临桉脱下外套，兜头将她罩住。
光线突然变黑，苏筱登时有点害怕，但过了一秒，却又感到久违的安全感。
暗点好，看不到自己更好，最好谁都看不到她没出息的哭。
滚烫的泪水从眼眶涌出，苏筱躲避在衣服下小小的一隅。
不知过了多久，苏筱擦了擦脸，拿下头顶的衣服，递回季临桉。
“谢谢。”
尽管自己努力控制了嗓音，但还是无法掩饰其中的异样。
幸好季临桉没有拆穿她。
他伸手接过衣服，沉凝了一会儿，重新将衣服搭回她的肩上。
“穿着吧，夜晚天凉，小心感冒了。”
闻言，苏筱捻了捻外套衣角，布料的质感摩挲着指尖。
她突然有了询问的冲动，却没有抬头看季临桉表情的勇气。
“所以你们，都是这么看我的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两人都知道背后的意思。
季临桉回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将手插进兜里，慢慢蜷紧。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圈儿旋走。
“嗯。”
季临桉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甚至更过分的话。
苏筱提起的那口气一瞬散去，身体有些虚脱。
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他也这么说？”
季临桉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摇头。
“没有这么说。”
“不过其他人说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反驳。”
前半句天堂，后半句更深的地狱，苏筱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明明现在的梁祁盛不再是曾经的梁祁盛，她自己不也清楚吗？
十八岁的梁祁盛是保护自己的英雄，二十岁的梁祁盛不是。
“衣服我洗了再还给你。”
苏筱说完，朝着停放自行车的方向走去。
“不用。”季临桉跟上来，“我送你。”
见苏筱不吭声，他解释道，“这条街大晚上醉汉很多，你一个女生回去不安全。”
苏筱摇头正要拒绝，季临桉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到停车的地方，打开副驾门，“走吧，我送你更方便。”
坐上车，苏筱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点，她看着季临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小心翼翼地握紧安全带。
“那个……不能酒驾的。”
季临桉愣了愣，嘴角浅浅勾出一抹笑意。
“放心吧，我没喝酒。”
苏筱没完全信，来酒吧谁不喝酒啊。
她悄悄地嗅了嗅鼻子，好像确实没闻到酒味。
季临桉从后视镜看到她的动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酒吧离学校不远，不过五六分钟便进了大门，停在苏筱寝室楼下。
解开安全带，下车前苏筱再次道谢。
季临桉靠在车身旁，无奈地笑了笑，“不用说这么多谢谢，举手之劳而已。”
被他说破这点，苏筱捏了捏背包带子，她今晚的确说了太多次谢谢了。
回到寝室，两个室友都还没睡。
陈囡和唐幻竹都是夜猫子，没有早八的时候玩到凌晨两三点都是常事。
看到苏筱进屋，两人停下手上的动作。
“筱筱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苏筱换好家居服，强颜欢笑地抬抬唇角，略过自己今晚的经历。
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睡了啊。”
苏筱说完裹上被子。
陈囡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将灯一关继续当夜猫子。
寝室里格外安静，苏筱脑子里却没有片刻安宁，一直在循环之前听到的那些话。
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梁祁盛那些朋友对自己的轻视呢，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没有像今晚这样直面过而已。
其他人的评价苏筱不觉得意外，人心隔肚皮，她管不了别人的看法，但她不明白梁祁盛怎么也会这么说。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他曾是救自己出那条小巷的少年啊。
他是什么时候变的呢，苏筱想不明白。
等那盏灯熄灭后，季临桉才坐上车。
车子没有立刻驶离，沉寂在夜色里许久，才缓缓发动。
他确实没有喝酒。
今晚的聚会，还有以前的聚会，他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但却次次在场。
有她出现的场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