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意馨君南夕的其他类型小说《似锦怜花谢意馨君南夕》,由网络作家“落雨秋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们怎么会在这?是了,上一世她爷爷奶奶也是这时候回来的,当时她受了二婶的挑拨回屋装病了,自然不晓得君景颐朱聪毓他们有跟着回来。两人下了马车,过来与他们见礼,其中管氏笑得最是热情,特别是那双凤眼,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两男子,更是透露着十分满意。谢意馨扫了一眼在伫立在一旁娇羞不已的谢蓉青,明白在世人眼中,这两人实乃佳夫良婿。君景颐示之以外的形象一向都是爽朗稳重睿智的,而且宅心仁厚。与他相较,温文尔雅的朱聪毓同样风度翩翩。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人以后必心系一女,或者说不是以后,现在恐怕都是了吧?只不过君景颐如今是皇子,以后更是皇帝,拥有更多的机会罢了。而朱聪毓虽然求而不得,却一直是痴心不改。看到一脸淡然的朱聪毓,谢意馨讽刺一笑,手下更是紧紧握...
《似锦怜花谢意馨君南夕》精彩片段
他们怎么会在这?
是了,上一世她爷爷奶奶也是这时候回来的,当时她受了二婶的挑拨回屋装病了,自然不晓得君景颐朱聪毓他们有跟着回来。
两人下了马车,过来与他们见礼,其中管氏笑得最是热情,特别是那双凤眼,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两男子,更是透露着十分满意。
谢意馨扫了一眼在伫立在一旁娇羞不已的谢蓉青,明白在世人眼中,这两人实乃佳夫良婿。君景颐示之以外的形象一向都是爽朗稳重睿智的,而且宅心仁厚。与他相较,温文尔雅的朱聪毓同样风度翩翩。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人以后必心系一女,或者说不是以后,现在恐怕都是了吧?
只不过君景颐如今是皇子,以后更是皇帝,拥有更多的机会罢了。而朱聪毓虽然求而不得,却一直是痴心不改。看到一脸淡然的朱聪毓,谢意馨讽刺一笑,手下更是紧紧握拳,尖锐的指甲刺得她生疼。只是这疼到底比不上心底的丧子之痛,若非多年的历练让她控制力不错,在看到他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孔,她恐怕早已上前狠狠甩他两巴掌。这两个伪君子!
谢意馨愣神了好一会,君景颐眉头微皱眼含讶异地扫了她一眼,复又看了朱聪毓一眼。
不经意间,谢意馨对上君景颐满是笑意的眼,面无表情。这样的自己,算是极反常了吧?若是之前,见着自己喜欢的人,她一定会立即上前,和祖父撒娇一番,以博取君景颐的好感。可是重生后,她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会见上面,她才刚刚整理好思绪,尚未想好该如何面对他们,如往常一样的热情?她目前做不到,只能僵着一张脸了。
上一世,她最先喜欢的是君景颐,可他不喜欢他,却也知道她一向任性,而持节公素来疼她,也不敢摊开与她说。最后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谁想出了这么个曲线救国的方法,让朱聪毓亲近自己,最后娶了自己。
或许朱聪毓也舍不得殷慈墨为此伤心伤神,他或主动或被动地开始接近自己了。而自己也日渐沉浸在他编织的温柔网里不能自拔,什么人的劝都听不进去,一心一意想要嫁他。而她的父亲,本来就极看好两个皇子,这两个皇子分别是三皇子与四皇子,并且不知如何取舍。而她的执意而为,给三皇子这边增加了砝码,让她爹不得不做出选择,一心一意辅助君景颐上位,到关键时刻,真可谓是倾尽全族之力。
“听闻谢大小姐前两日病了?可曾看过大夫?”寒暄完长辈,朱聪毓含笑地说道。
谢意馨福了福身,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托福,只是小风寒,并无大碍。”
见她不复前些日子的热情,朱聪毓嘴角的笑意微凝,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微勾,笑得真诚,“那便好。”
谢意馨低垂着头,看着脚尖,并不像往常那般热情地寻找话题与他聊天。其实却是竖着耳朵留意不远处她爷爷与君景颐的谈话,只隐约听到她爷爷婉拒了君景颐邀请她三叔当伴读的提议。
反倒是朱聪毓似是不介意她的冷淡般,挑了些伽蓝寺的趣闻说了,朱聪毓时不时地补充两句,而她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
那厢,君景颐被被拒绝了,神情上倒看不出有多失望。可谢意馨注意到他拿着折扇的左手不住地抚摸着扇柄,显然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无波。这个小动作是十几年后帝威日盛时的小动作,这个小动作一出现,说明有事惹他不快,他也把这事记在心底,有机会绝对会有作为的。
谢意馨知道他一直都想搭上他们谢家这条线,因为谢家的支持不管对哪位皇子来说,都是一个加分,一份助力。
上一世,她自以为与君景颐交好,于谢家来说,百益而无一害,在不少事情上推波助澜,让两者关系亲密些。最后落得家族只得出力,却被别人摘了桃子的下场。]
可令她不解的是,爷爷似乎也不怎么阻止,有时候是会劝她,却也不是那种极力反对的样子。现在想来,多半还是因为自己吧,朱聪毓伪装得很好,而当时自己自以为过得很幸福。再加上君景颐较之其他的皇子,确实有不少优势,祖父才默许了她的一切行为。如今看来,祖父真是一个谨慎之人啊。
这厢,谢意馨在胡思乱想。那厢,仆人已将外出的行李马车归置妥当,原本一直与君景颐寒暄着的谢老爷子见到孙女那样子,眼底透着几丝赞许与笑意。想不到他们出去一趟,小丫头倒长了点心眼。
哼,不是他谢诗礼势利,看不起这姓朱的,若他朱聪毓是个品性好的,哪怕是个乞丐,他谢持礼一样以礼相待。
谢诗礼一双历经世事的老眼,早已看出他心思不纯。男儿志存高远不是坏事,可他接近馨丫头分明是不安好心。他一向以君景颐马首是瞻,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分明对馨丫头无意,分明是想把谢家绑在三皇子的阵线上,以此增加他的政治资本,对馨丫头并无一丝欢愉之情。
再加上他看得出来,馨丫头对三皇子有好感,可三皇子对馨丫头无意。才过了一小段时间,就有这姓朱的围着馨丫头转了。这两人什么算盘,持礼公也猜到几分,正因为猜到了,才会生气。这等蝇营狗苟之辈!前些日子见这丫头高兴,他也懒得多说,想等过阵子看看再说。若这丫头不能醒悟,他冒着得罪皇子的可能也要掐断他们。而且经历此事,谢持礼对三皇子也有所考虑,此人太过贪心,连这么简单的舍得都不明白,日后——想想,他暗自摇了摇头。
只是谢持礼没想到,才从伽蓝寺回来,孙女就给了他一个惊喜,果然不愧是他谢诗礼最疼爱的孙女。
谢意馨有点不耐烦了,这两人究竟还要待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人家一家子刚见面有很多话要说吗?
也许她的不耐烦让君朱两人感受到了,两人告辞了,并未多留。
“不愧是皇子世子,果然风度斐然。”管氏一脸赞叹。
谢意馨撇撇嘴,没有搭话,而是领着谢觅瀚迎上前,挽住她祖母的手,而谢觅瀚则抱住谢家奶奶的大腿,两人亲切地唤了声爷爷奶奶。
持节公捋着花白的胡子,呵呵一笑,红润的脸庞皱纹舒展。而谢奶奶看着手拉手的姐弟俩,早就欣慰地笑眯了眼。
门外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众人拥着两老往家门走去。
“哎,我们比较关心那首虞美人听雨被退卷之事啦,谢大小姐能说说么?”众人中有书生如是问。
“司公子确实向我祖父投过卷?投的正好是这首小诗?”谢意馨问。
司向红点头,“是的。”
“司公子可是渠南平安县人士?”谢意馨再问。
这个问题,司向红眼睛一闪,眼前的少女会有那么多弯弯窍窍吗?她对谢家在渠南那边的情况又了解多少呢?不过,他还是小心为上吧,“是的,谢家在渠南多有建树,特别是谢家医馆,救活了当地许多百姓。正是因为这个,在下一到京城就给持礼公投卷了。”
不上当,真狡猾啊,谢意馨心中划过一抹失望,随即又振作起来。是啊,司向红要是好对付就不叫司向红了。
“那可能是司公子的卷子和我祖父没有眼缘吧,司公子可以投别家试试,例如殷老爷子。”
众书生呆愣,对这个说法接受无能。
谢意馨转向他们,解释了一句,“这两年,祖父他老人家身体大不如前,已经很少过问政事了。”隐晦的一句便是,朝中大事都少过问了,更别提抽时间出来看生员投上来的卷子。
众人一想,也是啊,持礼公今年都七十有五了,古稀老人了啊,精力不济也是有的。
“可是就我所知,持礼公前两天还与绵阳的生员屈晋涵论诗品茗呢。”殷慈墨凉凉地开口。
“殷小姐的消息还真灵通。”谢意馨讽了她一句,注意到司向红眼中划过一抹愤恨,然后满眼默然,定定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解释。
“谢大小姐怎么说?我们真的很想知道持礼公为何如此,这诗又差在哪里?”人群中有人提着嗓子问。
谢意馨冷眼一扫,平静地看着混在人群中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人,似乎在看一跳梁小丑。此话怕是司向红想问的吧,只是这种追根究底的问话显得他太没风度了,这不,马上有枪手帮忙了。
看来,她不说个一二三出来,这些人是不肯离去的了,“你真想知道?”这话是问司向红。
司向红点头,“说不想知道是假的,如果方便,烦请谢大小姐为在下指点迷津一二。”固执的眼神却可以看出他对此事的执着。
谢意馨不喜司向红的咄咄逼人,却也只是笑笑,指出,“我不是我祖父,恐怕给不了你答案。不过如果让我说说自己的想法,我只能给你四个字,言过其实。这诗很好,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人一生的写照。从少年、再到壮年、最后到晚年,以听雨为线索,诗者用寥寥几笔,写出了对人生、岁月不寻常的观感。而司公子你如今正当少年,这样有深意的诗你都能作出来,太难为你了。”潜在的意思是,你自己人品不好,剽窃人家的诗作,我祖父如何能看得上你?
众书生一听,也是啊,正当少年的他们,又如何晓得壮年晚年听雨的感受?并且深得其味?
“谢大小姐好眼力,此诗乃是吾与一忘年交友人雨夜促膝夜谈有感而发偶然得之,描述的是我友人的坎坷一生。”
司向红的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
“司公子如此说,那便是如此吧。”谢意馨耸耸肩,亦懒得解释。
此时在场的书生分成了两派,部分觉得司向红的诗是抄袭他人的,持礼公看不上他也是情理之中。而另一部分人则觉得谢大小姐的说法太过片面武断。
司向红心一堵,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怀疑他的人品,他很想问问谢意馨什么意思的,可是他也知道再纠缠下去会显得自己很没风度。今天真是失策了!想不到光谢家的一个女娃都那么难对付,他有点怀疑,自己这回的选择会是正确的吗?
“在下受教了,日后再向谢大小姐请教。”司向红一拱手,潇洒而出。
众人见没有戏看了,亦慢慢散去。只是经过殷慈墨的时候,总会瞧上两眼,目光怪异,惹得殷慈墨眉头大皱。
谢意馨亦瞟了她一眼,再看看等候在一旁的程掌柜,知他有事说,转身与他上去楼上的包厢。
殷慈墨也没再多说什么,在谢意馨转身之后,亦转身离去。谢意馨近段时间变化太大了,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有什么奇遇。今天的事让她打消了谢意馨与自己来自同一处的嫌疑。
上马车前,殷慈墨忆起刚才那些人看她的古怪目光,对一旁的小厮说道,“你去千月阁看看,这两天是否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二楼,看了一出好戏的周昌帝及一群龙子们,有点相顾无言。
“这谢家丫头,言辞真够犀利的。”周昌帝摇头失笑,却不难看出他对谢意馨没恶感,甚至还有点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淡淡的欣赏。
“是啊,这嘴皮子功夫真厉害。”睿亲王咂摸着嘴,一脸怕怕。
君景颐似乎还没从刚才千月楼的打击中回过神,有点沉默。
君沂钰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看他父皇的神色就知道他对谢家丫头有欣赏之意,却也没因此而厌了殷慈墨,那殷慈墨的正四品女官之位还是很稳的。不过他眼珠子一转,上前拍了拍君南夕的肩膀,然后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殷家和谢家两个丫头对上,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青梅竹马,老五啊,你有没有感到很为难?”
“何须感到为难?都是小姑娘间的小打小闹罢了,现在她们不是解决得很好吗?”君南夕慢悠悠地说完后,加了一句,“四哥如此有感而发,是不是常为这些事为难头疼?”
这话的潜台词是,这种小事都能让你为难和头疼,大事就更指望不上你了。
君沂钰一噎,见讨不着便宜,还被君南夕反将一军,只得摸摸鼻子,笑笑,“哪里哪里,老五就是爱说笑。为兄只是担心啊,现在是小打小闹,可万一有一天她们俩闹大了,这不让老五为难了嘛。”
他们谁也不知道,这话竟然在将来一语成谶。
殷家,殷慈墨刚回府不久,正在书案上挥洒笔墨以此静心,贴身侍女轻轻地走了进来,“小姐,大夫人叫你过去。”
“哦,有说什么事吗?”殷慈墨没抬头,待最后一笔勾勒完后,才搁下笔,慢慢地拿起完成的画欣赏起来。
“这个倒没说,来回话的是大夫人的贴身嬷嬷,奴婢斗胆猜测,应该有什么急事或大事才来唤的小姐。”
“这样啊,那就去看看吧。”殷慈墨淡淡地说道。
啪!殷慈墨捂着脸,冷冷地看着发疯的大夫人,“母亲,你为什么打我?”
“殷慈墨,你这个贱人,还有脸问为什么?当初你一出生我就该一把掐死你的,这样我的一双儿女就不会被你害死了。”蔡氏说到最后,就差捶胸顿足了,神情满是悔意,那眼神让人一看就知道恨毒了眼前之人。
殷慈墨心一跳,暗惊,面色却是一片冷静,“母亲,你说什么?”她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你真是冷血,杀了自己兄长和妹妹却能一脸坦然无畏。我知道因为有你爹和老爷子护着你,我奈何不了你。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这样的人能把殷家带到哪个高度?!”
“你说我杀了自己的兄长和妹妹,我杀他们我有什么好处?”殷慈墨想知道蔡氏究竟知道多少。
“什么好处,你自己心里明白!”蔡氏冷冷一笑,“你不用装蒜,也无需辩解,我知道你口才厉害,可是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蛇蝎心肠,你辩得赢所有人吗?”
今天多亏了奶娘啊,要不是她儿子经常跑酒楼,怎么会听到那么精彩的段子。进而见她心情不好,说来给她逗趣?进而让她发现真相?段子里的音家在一场宴会刺杀中也是死了嫡子嫡女,就是这点,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蔡金玲本就不笨,更当了几十年的家,对某些事更是敏感。段子里那些家族虽然用了别的姓,但和京城十大家族背景多相像啊,一一套进去,答案就出来了。秦家对禾家,谢家对言家,殷家对音家……里面针对刺杀的幕后真凶分析得头头是道,由不得她不信啊。
京城所有人?殷慈墨的心一紧,总觉得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要发生,“母亲大约是痛失儿女伤心过度了,需好好静养才是,女儿就不打扰你了。”
殷慈墨平静地说完,也不等她表示便退了出来,随后对着身后之人说,“去查查,大夫人这两天都见了谁,特别是今天!”
殷家老爷子的书房里,气氛很是压抑。
殷宪珂立在窗边,凝视着外面的一片松树,久久才回过头来,暗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沧桑,“你很像我。”
“爷爷——”
殷宪珂一挥手,打断殷慈墨的话,“多余的话我不想听,死两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只想知道你付出了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吗?”
“爷爷,我——”殷慈墨羞愧地低下头。
她是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些计划都很隐秘,应该没人能看出来才是。可是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个叫猜猜猜的段子在京城两家酒楼里演说,声势浩大。特别是说书人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在把段子里的背景和发生刺杀的过程交待了之后,把猜测谁是幕后之人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做悬赏,听书的客人可以自行猜测,然后把把自己认为的幕后策划者说出来,顺便附上自己的分析。
这些答案由说书人筛选一遍后贴在一面墙壁上,然后由进入酒楼的客人投票。五日后,得票最多的前五人将得到不同的赏金。客人所投的票由酒楼提供,每人一张免费的,若再要,就得收银子。
京城本就是天子脚下,这里的人智慧不低,能进出酒楼的,都不会是泥腿子,稍微一联想,就能想到这个段子就是前些日子发生的刺杀事件的影射。人们本来就有八卦之心,再加上有丰厚的赏金及卖弄自己的机会,这个段子一下子就火起来了。
现在殷慈墨一出去,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她真是有苦难言。
“这事该如何收拾不用我教你吧?”
“爷爷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渠南那边的买卖顺利吗?”
“一开始还算顺利,特别是木材和布料,卖得特别好,第一批盈利的银子大约有七十万两,已经往回运了。只是后面有人见咱们生意红火,便跟风了。我们被抢了不少买卖。”俗话说,棺材本棺材本,什么买卖来钱都不如棺材行,殷家在一得到灾难发生的消息之就就准备做这行专卖了。这行也果然来钱,没让他们失望。
殷宪珂满意地点点头,他对这笔银子是相当满意的,“跟风是必然的,能在那些精明的蜀商手中赚到那么多银子,已经很不错了。”灾难财毕竟做不了多久的,等一切步入正轨,生意就更冷淡了。
“只是——”殷慈墨迟疑。
“只是什么?”
“谢家在渠南开了一家医馆,每日安排大夫给当地百姓免费看诊,药材也卖得便宜。生病的百姓只需花少量银钱便能治病,不但如此,他们还每日烧了两缸子消暑凉茶供人免费使用。据说这凉茶是当朝太医配的,具有清肝明目,疏风散热,除湿痹,解疮毒之功效。因此,谢家医馆很是深得民心。”
殷宪珂揉了揉眉心,“谢家这是在给皇上做脸哪,另外还能给谢渊保解围,真是一箭双雕。谢持礼那老不死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算计!”
殷宪珂还知道这医馆还给谢家挣了不少银子,虽然比不上他们殷家做的棺材买卖,但人家胜在名声好听。而且殷宪珂还不知道这开医馆的主意根本就不是谢持礼想的,而是谢意馨,要是他知道,估计今晚会少吃一碗饭不止吧。
殷慈墨默默地听着,可不是吗?一箭双雕。殷慈墨不是不知道灾区建医馆的好处,只是医馆不比其他生意,在这特殊时期,赚多了会被灾民戳脊梁骨骂心黑,赚少了,又划不来。殷家要发展,需要银子,需要尽快挖到第一桶金。而棺材行是来钱最快的,再者,殷家通共能拿出的银子就那么多,不能两者兼顾,真拿去整医馆了,其他买卖也不用做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殷家需要的是真金白银来发展自己,而不是名声。倒不是说名声就不重要了,只是他们殷家必须在金钱与名声两者之间二选一。
“唉,时也命也。罢了,谢家是个韧性很强的家族,他们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本来我们的计划就只是在他们不察觉的情况下慢慢蚕食他们一部分的实力,然后再让三皇子出手帮他们一下,雪中送碳的情谊定能让谢家缓缓倒向三皇子。然后再利用谢家对付其他世家助三皇子登位,榨干谢家,等他们元气大伤后再一举击溃。计划是好的,可惜他们已经有所察觉,我们殷家尚不足以与他们相抗衡。那关于对付谢家的一切计划,暂时搁浅吧。”
殷慈墨默默地听着殷宪珂的分析,点头,她亦觉得殷家需要潜伏一阵子,安心发展自己才是道理。
谢老爷子抵掌一笑,豪气顿生,“好,爷爷答应你。只要你所做之事不过分,我和你爹都不干涉你!”
“父亲!”谢昌延不赞成地叫了一声,女儿因一个恶梦胡闹就算了,老爷子也跟着,算什么事呀。
“馨丫头不就是想和殷家玩玩吗,这有什么。当年殷家兴盛之时老夫尚且不怕,更何况如今?”若馨丫头真能磨砺出来,对上一个殷家算什么?
“明天你和穆言说说,从穆言那里抽出一部分人手给她。”
“爹?!你真打算让馨丫头自己折腾?”谢昌延吃了一惊,要知道言叔那里的人都是挺有能力的,并且有一部分人是暗中的,这部分连他二弟都不知道呢。他们算是谢家中坚力量的一部分了,他爹居然二话不说就分出一部分给那丫头,他能不吃惊吗?
谢老爷子挥手,制止了谢昌延的未尽之语,“不必多说,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谢家的子弟,不怕你出息,也不怕你要权,就怕你志大才疏。”
谢意馨此刻只觉得激动异常,这是一种被至亲信任的认同感,还有肩负着他们寄予的希望。其实她是喜出望外的,她本意说出那个梦只是给祖父和父亲一个警醒的作用,后面那些话,也只是为了她以后行事做铺垫罢了。却没想到她爷爷这么开明,不但不干涉,还给了她一部分人手,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只是谢意馨不知道,她能这么轻易地说服她爷爷,不仅因为他的开明,其中还有慧融大师的功劳。她的梦与大师的预言是十分吻合的,她在老爷子眼中就是那个有福的孩子,慧融大师提示的关键之人。慧融大师从来不打诳语,他的话老爷子一直记得。在他看来,谢意馨的做法或许是一个转机也不一定。为了这个转机,是该配合一下的。
“馨丫头,权我是放给你了,说一下你对救灾之事的看法吧。”
谢意馨酝酿了一下,把近日的想法总结了一下才道,“爷爷,爹,有了那救灾三策,救灾的钱财物资不必我们担心了。只是如何才能如数地把灾款送达灾区,然后如数分到灾民手中,这是重中之重。因为二叔在那边,算是灾区的主事者之一,我们不得不操心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二叔他们需要操心的。”
谢昌延不以为然地道,“以往赈灾都是由朝庭层层下拔,这回应该也不例外吧?根本就不需我们操心。”
谢意馨摇摇头,“以往救灾款都是层层往下拔,关卡太多,每过一手灾款物资就少一点,真正发到灾民手中的,不过是十之一二。如果这回我们置之不理,二叔那边做事就难了。”
上一世的救灾款朝庭就是延用老办法,最后结果如何?别人家都发了灾难财,就他们谢家吃了大亏。
都已经知道他们会在灾款上动手脚了,谢意馨本来是打算请君入瓮的。等他们都入局了,再收拾证据,把它们弄到皇帝的案头去。想法是好的,但是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此次募集到的灾款巨大,往里面伸手的家族太多了,谢家没那么大的网把他们全收拾了。再者,就算成功了又能如何呢?所谓法不责众,皇帝不可能因为此事把他们都杀了。所以,她就不那么贪心,想一口吃成一个胖子了。再者,灾情不等人,人命关天,多耽误一天的时间,就有更多的人死去。为了这么一个不太可能会成功的局牺牲那么多人,她自认做不到那么硬的心肠。那么,拔款的方式就得改变!
“不可能吧?哪会这般严重?”谢昌延明显不信,觉得女儿这是危言耸听。
谢老爷子也拧起眉,他知道做官的不贪的少,俗话说千里做官只为财,可是孙女说的也太严重了。
谢意馨冷笑,严重?那帮人没什么不敢干的,况且还有人当替罪羔羊,还有什么可顾忌?
不过谢意馨也不和他们辩,“不管如何,为了防止有人贪墨,以前的拔款方式是行不通的。必须有新的更可行的方法来保护这批灾款物资如数到达灾区,最好是有专人护送。护送之人也得慎重筛选,防止监守自盗。”
谢老爷子沉吟,这个帖子一上,得得罪多少人,恐怕原本能分一杯羹的那些世家或官员都会恨死谢家。
此事有利有弊。利就是,这回的灾情,举国关注,做好了,在灾民心中就有了很大的声望。但谢家还真是不得不做,除非不管远在渠南的谢渊保的死活了。弊也有,他们这么做,妨碍了很多人的利益,特别是这些灾款之前会经过的一些部门和衙门,不仅断绝了他们伸手的可能,还摆明了不信他们,这不异于往他们脸上甩耳光,他们不恨互谢家才怪。
“你有什么看法?”谢老爷子问儿子。
谢昌延老实摇头,他其实还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他心里觉得不必如此麻烦的,叫皇上多派一些钦差下去就行了。但他直觉老爷子一定不喜欢他这个主意,所以就不说,打算回去后得找师爷幕僚来商量一二才能确定怎么做。
谢老爷子眼眸下垂,掩饰眼中的失望,“馨丫头,你来说。”
“爷爷,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怎么还问我呀?”她爷爷从来都不是怕麻烦的人,而且他擅长从一团乱之中理清那些线索,从中找出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二叔那边是一定不能放弃的,延用旧方法护送灾款物资即使有钦差也有太多不可预知的变数。唯有选择她所说的专人护送,这人选便是重中之重了。她爷爷浸淫官场几十年,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了吧。
“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找哪几家合作?”谢老爷子微微一笑,有意考教孙女。
“两家,合作人数多了,就没意思了。”这是分利益,也是分担那些怨气。从十大世家里选两家形成暂时性的合作,如此一来,那些人即便恨得咬牙,也无可奈何。
“你看中哪家?”
“秦家汤家温家,三选二。”
“说说你选这几家的原因。”
“我选这几家,主要是因为他们老一辈的家主仍在,份量够,说话比年轻一辈管用,和爷爷您也能聊得来。其他六家,黎家蒋家邓家老一辈的家主不在了,祝家一向与咱们家不对付,左家行事太偏门,李家有个淑妃,淑妃还有个四皇子,都不太合适。”
“汤家正直,素有顽石之称,子弟多出任御使言官之职。这一家子人只认死理,为了礼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怕,素为其他世家不喜。选这一家,不用担心皇上疑心我们结党营私。”而且和汤家合作后,不必担心那些人揪着这事参他们一本。毕竟,这一家子的嘴巴和笔头功夫都很厉害,别说世家之中,就是朝中,也少人能及。
想着汤家的资料,谢意馨无奈地笑笑。这一家子活得很纯粹,在他们眼中似乎只有黑白之分,从来没有中间地带的。所以汤家人都是独来独往,少有人与之同行。毕竟谁也不想平日交好的一个人,到关键时刻死认礼,不帮说话也就算了,当礼不在自己这边的时候,汤家还反过来把枪头对准你,能把人气得半死。
汤家在朝为官的子弟也很那个,怎么说呢,他们只要抓住某个当官的品行不当之处,不管那人是谁,从来都不管时机地点什么的照参不误。有时皇帝想敲打谁时,他们阴差阳错帮了忙,有时却又误打误撞地坏了皇帝的事,惹得周昌帝头疼不已。不过,周昌帝倒是很护着汤家,谁想对他们出手,必须过了周昌帝这一关。有了周昌帝的护航,这一家子奇葩现在仍然活得很滋润。她挑这一家,搞不好还能得到周昌帝的好感呢。
“接着说。”
“而秦家是皇后的外家,家族作风历来也是比较正的。关键是皇后没有儿女,就算插手灾款之事,也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而且秦家年轻一辈恰好长成,正是需要政绩的时候。以赈灾之事为起点,是个很不错的开始。咱们谢家伸出橄榄,秦家应该不会拒绝。温家嘛……”谢意馨慢慢诉说着她心中的想法。
谢昌延则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慢条斯理地筛选合伙人。
谢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孙女的想法很不错,考虑得也很全面,基本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有些更深层次的理由他没说出来。不过,孙女小小年纪方方面面地考虑已属难得了。
随后,谢意馨又在书房呆了一会,谢老爷子勉励了几句,便让她先回春暖阁了。毕竟大致的方向已经定下来,就差行动了,这些就没谢意馨什么事了。而且天也晚了,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着实累了。
当书房只剩下谢昌延父子时,几番犹豫,谢昌延最终还是把话问了出来,“父亲,你说刚才馨丫头所说的梦,真会发生吗?”
“政治斗争本就残酷,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殷家只能算个二流世家,他们也敢?!”谢昌延愠怒。
谢老爷子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语。
身处高位,被觊觎得还少吗?这也值得生气恼怒?
谢昌延汗颜,不再言语。
“殷家那个叫殷慈墨的丫头不简单,这救灾三策极有可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看她连那个叫什么拍卖的词都能解释得那么清楚就知道绝不可能只是偷听来的而已。“就算是殷家的智囊想出来的,那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知道得那么清楚,极有可能是殷家的核心决策成员之一,不管是哪一条,这人都不简单。”
“如果馨丫头的梦成真,我和你此时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去与一个丫头计较。再者,馨丫头可比你当年出息多了,我瞧馨丫头与她过招并未吃亏,就让馨丫头陪他们玩玩。”
“近段时间她变化很大,父亲,你看她有没有可能被脏东西——”
“子不言怪力乱神,她是我孙女,这点我是可以肯定的。如果真有异常,那些丫环嬷嬷早来报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救灾三策一一落实了,反响热烈。没两天,就募集到了一批灾款,数量之大令皇帝及负责募捐的官员都满意极了。唯独京兆尹苦着脸找到皇帝请求帮助,因为京城乃天子脚下,百姓们的日子比其他地方要好点,思想也相对开化一些。
民众听说帮助灾民不一定非得捐银子,捐物资也可以后,积极性空前高涨,不少人都从家里扒拉出不少东西,双手擒得满满的,一大早地去衙门排队,就等着捐上去。这可苦了京兆尹,人手严重不足哇,他差点就连扫地的杂役都用上了。
周昌帝闻言很高兴啊,民众如此积极说明什么,说明他这个皇帝很得人心啊。
三皇子君景颐上书请求皇上成立求援基金会,由求援基金会协助京兆尹收集灾用捐助物资。周昌帝感兴趣地询问有关求援基金会的事体。得知此会成员将由仕族子弟及有才能的寒门学子,这些人第一个要求就是德行操守要好,只做一些辅助工作。他略思索一下,这些人男的很大一部分将来都会入朝为官为吏,于是大笔一挥,同意了,就当让他们提前历练一下了。也正好让他这个当皇帝的就近留意一下有没有能力出众的人才。
有精明的,已经决定一定要把自家的子孙送进去了。而谢老爷子也带回了消息,不过谢家除了第三代之中的男娃必须都进去之外,女娃则是任凭自愿的原则,愿意去的就去,不愿意的也不勉强。
谢意馨选择了进去,上一世她一样是进去了,尽管傲气的自己心中很是不屑。也因为一直带着情绪,做事没耐性,和会里的人也相处不好。不像好些人不仅学到了很多东西,还得到了皇帝的表彰。其实那时她祖父不是不失望的吧,谢意馨惭愧地想。
就在朝庭募集到大量灾款之际,谢家秦家汤家的老爷子联袂求见皇上,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御书房里谈了什么。
三老走后,周昌帝和贴身太监李德笑谈,“你说这主意是谁出的?”
李德告饶,“皇上圣明,这事你能猜得着,奴才可猜不着。依奴才看,谢太傅、秦国公、汤老尚书都有可能。”
周昌帝摇摇头,“你这老货,惯会跟朕打马虎眼。罢了,朕看此事必是太傅他老人家的主意,估计还是他牵的头。只是朕没想到一向不管事的太傅他老人家还是老当益壮啊。”说话间,他眼中若有所思。
李德沉默,有些话他可不敢接。
次日,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大意是此次的灾款不走老路,将由专人护送到渠南,此事由谢秦汤三位老爷子负责。
此旨一出,百官哗然,有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的,我质疑三家的。可周昌帝乾坤玉定,独排众议,一力将有异议的大臣挡了下来。见事不为,那些官员只好偃旗息鼓,他们可不敢去攻击谢家秦家及汤家,不说秦家是皇后外家,谢家也不好欺负,还有那汤家就一臭石头,磕上绝没好事。这三家因为联名上书的事抱成一团,此时以一家之力攻击他们,是嫌死得不够快么?当然,他们也想找人合作把他们几家搞下来,可是大家都想出工不出力,这种合作根本就不牢靠。所以,没办法,他们只好发发牢骚罢了。
也有精明的官员眼睛闪烁,已经匆匆走了,准备回家写拜帖。眼看着大饼捞不着了,不过不是还有护卫队么?这人选由皇帝并三家负责的,旁的不指望,那把孩子塞进去,到渠南那边露露脸,沾沾光,捞点小政绩还是可以的吧?
殷家
殷慈墨在凉亭中抚着琴,琴声清越悠扬,让人闻之忘俗。
殷雨熹走进亭子,娇声高仰地说道,“大姐真是好兴致,外面沸沸扬扬的,都在说秦家谢家汤家的好话呢。大姐一向足智多谋,何不出个主意让我们殷家也沾沾光,耀眼一回?”看着殷慈墨专心摆弄的那张绿倚,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也是殷家的嫡女,什么好东西都叫她这好姐姐占了去,凭什么?
砰!殷慈墨收了琴,取下甲套,“出去!”
殷雨熹腾地站起来,“这里又不是你的院子,凭什么让我出去?”
“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不走就等着被扔,伤着哪我可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吧。”殷慈墨接过丫环递来的茶,轻啜了一口。
殷慈墨刚说完,便有个黑衣男子出现。殷雨熹认出他是殷慈墨的暗卫,说明她的话是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我是你妹妹!”殷雨熹不可置信。
“那又如何?”殷慈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如同看一废物一般。
殷雨熹的脸色难看极了,怨恨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她不闹,爷爷护着她,真闹起来,吃亏的仍然是自己。
“大小姐,二小姐她只是有点任性——”殷慈墨的贴身丫环劝了一句。
“蠢物一个,不用理她。”殷慈墨不在意地道,殷家被她整合得再好,也总有那么一些刺头,都是些没用的,殷雨熹便是其中之一,她也懒得去理会。真不长眼犯到她手上,她也不手软。
殷慈墨手中拿了一把鱼料,倚在栏边喂鱼,其实心思早已飞远。外头的事她当然清楚,想不到这一局大多都落了空。她只是不甘心,
原来拔款方式的弊端她自然清楚,她本来就打算利用这些弊端为家庭谋一些福利的,如今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专人护送灾款的方式她早就想过了,只是殷家因为仅是小世家,即使提出了一样的建议,好处是有,但得罪了那么一捆人之外,以后殷家子弟进入官场就难走了。即便如同谢家一般找了别的世家联名也行不通,反而可能更深受其害。因为找人联名,不仅功劳被分薄了。还有就是,柿子挑软的捏。联名的世家里头,殷家又是最弱小的,那些被吞了利益的人对付不了大世家,对付殷家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恐怕遭受到的打击会更大。
所以此事,谢家做得而殷家做不得。付出和收获不成比例,在最初的时候这个计划便被搁浅了。如今被谢家捡了便宜,可惜。自己的家族还是太弱小了。殷慈墨在心中叹息,其实如果联名上书的人没有谢家,她的心情可能会好点。可惜没有如果。
可是殷慈墨从来没有想过如果那些银子被贪了那些灾民会如何?即便想到了,对此也不上心,在她看来,她没做错什么,朝庭里一直以来的拔款方法就是这样,死人也怪不到她头上,她只是不出手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影,暗应该到渠南了吧?”殷慈墨问。
“若无意外,应该到了。”一道声音回道。
“希望一切顺利。”
体谅两老舟车劳顿,众人并未多待,说了几句闲话便纷纷提出告辞了。谢老夫人也没多留她们,只说过两日缓过劲来后再聚聚,顺便把堂二奶奶请过来。文氏管氏两人自然不会反对,又奉承了几句好话,她们才各自回房。
而谢意馨则被她谢老爷子留了下来,如此一来,管氏走时脸色不是很好,公公婆婆就是偏心眼,同样是孙女,她家蓉青分到的宠爱尚不及馨丫头的一半。
从两老崇德园出来,谢意馨抱着小家伙温和地与文氏说了几句话,又与小家伙约好了明天到崇德园的时间。小家伙才牵着他母亲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文氏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让谢意馨哂然一笑,她变化那么大,恐怕文氏也有疑惑和担心吧。文氏不反对瀚哥儿与她亲近,但是也不放心让儿子去她的春暖阁,到崇德园,她便无碍了。毕竟姐姐不是亲的,祖父祖母可是亲的。
如此,谢意馨又在崇德园待了两刻钟才回房。
春暖阁
谢意馨洗了头,拿了一本书随意斜倚在炕上,春雪拿了张干帕子擦拭着,半湿不干的时候,她停手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罐子出来。
“不用擦头油了,你把头发擦干就行。”她栗色的头发,不够黑亮,但发质不错。上一世她对此很在意,经常高价弄回一些稀奇古怪的头油,就为了能让头发更黑亮一点,以讨朱聪毓的欢心。
一想到朱聪毓,难免想到现下的状况,如果不是她突然重生,恐怕现在她对他已暗生好感了吧?
“三小姐,奶娘做了你最爱吃的马蹄糕。”春雪轻声打断了她飘渺的思路。
谢意馨回首,只见奶嬷捧着一小碗马蹄糕讨好地笑着。
春雪擦干了头发,将油灯的灯芯挑了挑,然后默默退到一旁。
谢意馨放下书,看了一眼奶娘小心翼翼的神色,暗自叹了口气,这几天奶嬷做小伏低她不是没看见。春雪说她还偷偷抹了泪,她听着心里也难受,可一想到死前她儿子的背叛,她心里有芥蒂,再加上刚回来那会心绪不稳,也不管奶嬷对林同的事是不是知晓的,便发作了她。甚至还一度想将她换下来。
经过了几天,她也冷静下来了。她想起以前她爷爷说过的一句话,当你得势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成为你的助力,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而当你失势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会成为你的阻力。愈是失势,考虑就愈要周全,必须把所有可能成为不利因素的事物都考虑进去。
以前她总是不轻易怀疑别人,当时她让林同去办那些事的时候,已经为他们想好了后路,可她并没有说出来。而对林同他们来说,再大的恩情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可以说,林同的失败,她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她没想到人心难测,只让他们看到了自己孤注一掷,不知道她已为他们谋划了一条生路,以为她这是拉着他们一起死,难免有人生出二心来。
哀兵必胜,那是在士兵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如果有退路不用死,那结果便截然不同。
想明白这点,她的思绪便回到了奶娘的处理上。诚然,别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待奶娘。只觉得她无缘无故重惩了奶嬷,威风是竖立起来了,但却无法服众,而且会让人觉得自己喜怒无常,寒了身边奴仆的心。
自然,她也不能为了还尚未发生的事迁怒于奶娘,但难免心中会有芥蒂。
她只需记得,奶嬷的儿子不可深信,不能作为心腹,只能当作一般的奴仆来使唤,核心的机密事件她是不会交给他了。
若是以前,她也不必考虑这么多,想做便做。
可是,她在这个家中,大事上是没有发言权的,她爹她爷爷不会听她一个小姑娘的,就算她是谢家的嫡女。她的身份,能让她得到家族很好的照顾,再多的,很难。当然,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爷爷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也会听取她的意见。
在大昌国,对女人有约束,但只要有能力,也不会被埋没。京城十大阀门家族之一的温家,上一代的家主就是女的。
所以,她想改变谢氏家族,那她就得在外事上能说得上话,那她就得给家人一个识大体明事理不任性胡闹的形象。而且那她在很多小事上就不能再凭喜好行事了,毕竟于小事见其脾性。一个刁蛮任性肆意妄为的娇娇小姐,有何资格在大事上指手划脚?
再想起今天众人都走后她在崇德园的情景——
“馨丫头今天怎么啦?”谢老夫人慈爱地问,“你之前不是与三皇子及安国侯世子玩得挺好的吗?怎么今儿见你,似乎待他们很冷淡啊。”
谢老爷子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并不插话。
但因为多年的社交历练,让她对旁人的目光极敏感,她能感觉到她爷爷其实是关注自己的,难道祖父很在意她的答案?
以她本来的性子,定是任性地回答不喜欢了,自然就冷淡了。听到这样的答案,估计两老只会一笑置之。可是十几年的当家主母的经历让她习惯把事情往深处思索。
祖父的关注不仅仅是对她的关心,更深一层,他是不是通过这些日常的小事了解他们的脾性,进而在谢家嫡系中筛选有潜力能担当大任的子孙呢?这个模糊而大胆的推测,谢意馨越想越有可能,上辈子她傻得只知道围着男人转,根本也不知道她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有了这个猜测,谢意馨回答得就谨慎了。
“奶奶,孙女已经长大了,也知道男女大防了。再说,三皇子喜欢的是殷家二小姐,安国侯世子也有了意中人,非吾之良配。”
果然,听闻她的答案,谢老爷子眼睛一眯,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哦,原来三皇子心悦殷家二小姐啊?”说着,他眉头微皱,手不自觉地敲着桌子,一会过去,似是考虑妥当了,便又端起茶复喝了起来。
连一向慈祥有加的奶奶都有点生气,这两人搞什么,都有了心仪之人,还来招惹馨丫头,平白让人误会,这安的是什么心?
见自己的话已经引起她爷爷的思考,或许他爷爷更多的是考虑殷家态度的改变在局中可能产生的影响,而非殷慈墨此人。
没经历上一世,谢意馨也不会想到这么个女人,竟然是殷家的核心主事者,殷家也在她的带领下,逐步走向繁荣,甚至挤掉了他们家成为京城十大阀门世家之一。她重视此人,完全是因为知道此女的厉害。不过她这话引起了祖父对殷家的注意,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其余的,再徐徐图之罢。
想罢,谢意馨接着说道,“再者,我们谢家女子岂容他人挑挑拣拣与算计?”神色中带着身为世家女的骄傲。
两人闻言俱欣慰笑笑,不错,有他们谢家嫡女的风范。
心思几番转动,谢意馨面上并未显露分毫,回过神,她接过那碗马蹄糕,默默吃了起来。
奶嬷见此,偷偷松了口气。这几日姐儿不知怎地就和她疏远了,王林氏心中难受。这几天一直在寻思自己是哪做不好惹着姐儿了,却是一直没想明白。如今姐儿接了她做的吃食,说明姐儿算是揭过这茬了。
而且随着姐儿年纪渐长,越发地有威仪了。她日后做事还是仔细些,对姐儿的事还是少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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