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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涅槃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少年箭术天才来到明末乱世,注定会掀起一场滔天大浪。这是一个风云际会的旧时代,也是一个改天换地的新时代。\r崇祯曰:“席铭乃是朕之擎天栋梁也。”\r多尔衮曰:“李自成者,草寇也。余所虑者,唯席铭与吴三桂也,此二子并世之枭雄。”\r吴三桂曰:“吾愿与席铭为永远之兄弟,但愿此生不为仇敌。”\r张献忠曰:“席铭将军何故赶之急也,吾愿裂一半之疆土相酬。”而席铭却道:“只要...

主角:   更新:2023-08-08 06: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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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大明涅槃》,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年箭术天才来到明末乱世,注定会掀起一场滔天大浪。这是一个风云际会的旧时代,也是一个改天换地的新时代。\r崇祯曰:“席铭乃是朕之擎天栋梁也。”\r多尔衮曰:“李自成者,草寇也。余所虑者,唯席铭与吴三桂也,此二子并世之枭雄。”\r吴三桂曰:“吾愿与席铭为永远之兄弟,但愿此生不为仇敌。”\r张献忠曰:“席铭将军何故赶之急也,吾愿裂一半之疆土相酬。”而席铭却道:“只要...

《大明涅槃》精彩片段


大明崇祯三年,时刚入冬,关外地面已是一片萧杀,千里黑土冻的坚硬似铁,狂风吹过,枯枝草叶漫天飞舞。荒烟蔓草的平原上孤独矗立着一个小村庄,四周寂静无声,散落一地的兵刃和尸体,显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四处流淌的鲜血已凝冻成块,数只苍鹰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享用大餐。
夕阳西下,这个死寂村庄的西北角却隐隐亮起火光,远远望去如鬼火般漂浮不定。亮起灯火的是一间低矮的茅草屋,屋内一片狼藉。墙角破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此人头发蓬乱、脸色惨白,由于失血过多已昏迷多时。
仗着身体强健,他的意识渐渐恢复,缓缓睁开双眼,却见眼前出现一个圆脸,黝黑的面庞瞬间绽放笑容,惊叫道:“大哥醒了。”旁边又挤过两张面孔,其中一人脸颊消瘦,面容英挺,一双眼睛深邃透亮,另一人是国字脸,一道剑眉横在双眼之上,显得相当彪悍。
床上年轻人的脑海中记忆翻滚,一会自己在体育场外的塑胶跑道上挥汗如雨,一会又在千军万马中浴血厮杀。他努力整顿下思绪,最后一丝记忆似乎是在乱石嶙峋的陡壁上攀爬,却不慎掉落山崖,然后….然后就到了这里?
想到此处,心中蓦然一惊,难道自己如传说般的穿越了?急问道:“我这是在哪里?”那个黑圆脸小伙笑道:“看来大哥这次真糊涂了,我们在宁远城外的成家村呐。”
“现在是哪一年?”
国字脸的青年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诧异道:“大哥没发烧吧,现在是崇祯三年啊。”
那年轻人猛然一抓头发,喃喃道:“我真的穿越了,是真的。”这个念头一起,只觉得大脑仿佛沸腾一般,另一股记忆元素不由分说的强行冲入,脑海中仿佛有两团乱麻交织撕扯,胸中也是一阵气血翻腾。他强行压制住烦乱的心绪,慢慢清理思绪,又过了片刻,思路慢慢清晰:自己原是国家奥运代表队的射箭运动员,为了在奥运会上对抗韩国射箭队,这几个月正在沈阳射箭基地加紧苦练。周末国家队放假,自己约了几个伙伴到城外的棋盘山郊游。在爬山时不慎一脚踩空,掉落山崖,头部重重的砸在一块岩石上,就这样穿越到如今这个身体里。而此人的记忆依然残留在脑海,已经被自己渐渐吸收。
这个时代的自己名叫席铭,乃是大明王朝关外的一名百户长,至于眼前这几个人,圆脸的叫赵荣,老家安徽,面颊消瘦之人是郭尚,湖南人,国字脸的是刘宗宋,跟自己是老乡,同样来自山东。四人同年入伍,分派到一个百户所。两年来,经过多次浴血奋战,他们结成了生死之交。席铭因为年长且处事老道,是大家公认的老大。
昨日席铭带领一支小队出去巡逻,这本是日常巡查,不料正好撞到后金哨骑。两相接战,明军巡逻小队哪里是如狼似虎的后金骑兵的对手,一路败退到成家村,后金骑兵在后穷追不舍。
席铭率弟兄断后,酣战中被冷枪扫中后脑,倒地不省人事,三兄弟拼死将他抢出,抬到村后白杨林中急救,等他们处理好席铭的伤口,返回村庄时,却发现小队其他成员都已战死,连成家村十几户百姓也惨遭屠戮。此时,席铭依旧处于昏迷之中,他们只得暂时找了个茅草房安顿。
想明白了前情后果,席铭心头一阵悲凉,虽说大难不死,可是穿越到这么一个乱世。
凭着多年混迹历史军事论坛的经历,他对明末历史非常了解,此时大明崇祯皇帝刚刚杀了边疆大帅袁崇焕,自此之后,大明帝国便每况愈下,在内忧外患之中风雨飘摇。
如今帝国即将崩塌,作为一个小小的普通士兵,怎么才能在乱世中安身呢?
前世的运动员经历,铸就了席铭坚韧、顽强的性格,他从普通小学打到省队,再到奥运代表队,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训练都是不折不扣的完成,艰苦的训练经历坚定了他只要努力就有回报的信念。短暂的失落之后,席铭已经在思考如何在这个乱世经营自己的人生了。
旁边的赵荣看到席铭脸上的神情从惊恐到茫然再到坚定,现在又自顾自的出神,小心翼翼的问:“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席铭这才回到现实,感觉头痛欲裂,试着坐了起来,道:“还行,就是头痛的厉害。”
赵荣道:“可不是吗,那一枪结结实实的扫在脑袋上,大哥你好好休息,我们在这将养一段时间再说。”
郭尚说:“万万不可,按以往经验,后金骑兵头天洗劫村庄,次日旗下包衣就会前来收拣物品,这帮人虽说战力一般,但架不住人多。大哥身体如此虚弱,今晚我们便在此休息一日,但明早即需启程回营,大哥你看如何?”
席铭听罢暗自点头,他知郭尚所言非虚,所谓“包衣”是满州贵族的家奴,一般由俘虏、犯人组成,汉、满、蒙各族人都有,后金骑兵屠杀村庄后,会告知本旗包衣前来收拣财物粮食,这些人武器、军马一应俱全,有一定的战斗力。且己方身处后金与大明的敌对区域,实是不能久留。不过恶战之后,大家都很疲倦,寒夜赶路恐有危险,于是说:“郭尚所言极是,今日轮流守夜,明天赶早回营。”
赵荣立刻站起身道:“大哥,你的那份岗我替你值了,就这么说。”说着起身出了茅屋,开始第一任值守。另外两人分头找了个角落和衣而卧,席铭依旧躺在破木床上,夜色渐深,门外寒风呼啸,大雪正纷纷落下。
茅屋内一片静寂,只有屋角传来轻微鼾声。席铭躺在破木床上,脑子飞快转动,回想以前看过的明朝历史。
他是个历史发烧友,时常逗留历史军事论坛,因而对明末历史可谓了如指掌,那些惊心动魄的大事件一一在脑海呈现。
1618年**哈赤以“七大恨”告天,誓师伐明,1619年后金通过萨尔浒战役奠定在关外对明军的军事优势。1626年**哈赤进攻宁远未果,被大炮击伤,死在军中。皇太极接任汗位后于1627年再次进攻宁锦,亦无所获。1629年发生已巳之变,后金军绕道蒙古,直接进攻北京,袁崇焕千里驰援,却被下冤狱凌迟处死,崇祯下诏令祖大寿拱卫京师,祖大寿不从,后在孙承宗的劝慰下,挥兵解了京师之围。
现在是崇祯三年也就是1630年,孙承宗复任蓟辽督师守御边关,再过几年明朝国内便会流民四起,而十几年后堂堂大明帝国的江山就会落入清军的手中。
脑中快速过了一遍明末历史,席铭又琢磨起目前的处境,现在自己是明朝宁远镇的一名百户长,虽说管着几个人,但就社会地位而言基本属于最底层。未来明军和后金军将会有多场战役,且几乎场场败仗,在这里继续干下去,可真谓凶多吉少。
要么投降后金?混个开国功臣干干,可是席铭对清朝这个政权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且不说他们闭关锁国导致中华落后于世界,以及二百年后丧权辱国的种种行为,单看目前后金在关外屠杀汉人的行径就已令人发指,这是一个未完全开化的野蛮部落,除了抢劫就是杀戮,况且这个部落十几年后还会进入中原制造扬州十日等人间惨剧。
既然内心不愿投降后金,那有没有可能在明军中干出一番事业呢?凭借一己之力逆天而行,挽救濒临危亡的大明王朝?席铭对自己这个念头也觉荒谬。但是最起码,还得活下去吧,既来之则安之。
况且身边有有这三个兄弟,郭尚心思缜密,赵荣和刘宗宋一个憨直一个武勇,难得的是他们都对自己相当倚仗,身为大哥实是这几人的主心骨,脑中记忆立刻闪现出两年来四人的生死与共,不免一阵感慨。胡思乱想中,睡意阵阵来袭,在这陌生的历史时空里,席铭慢慢进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四人已整装待发。席铭走出茅屋,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经过一夜风雪,小村庄已是一片洁白。席铭自小在北方长大,对这种气候再熟悉不过,虽然四肢仍然冰冷,清冷的空气却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旁边的三个兄弟也是昂首挺胸,似乎对恶劣的天气毫不在意。
大雪初晴,四人踏雪而行,坚硬的皮靴在雪地上嘎吱作响。赵荣是四人中的开心果,一路上不断开着玩笑,四兄弟边走边说,雪中赶路虽然艰难,倒也并不枯燥。
行了刚一顿饭的功夫,郭尚突然停住脚步,说道:“大家且停一停,可听到远处什么声音没有?”席铭闻言停步,仔细倾听,漫天风雪之中似乎隐隐传来马蹄和奔跑之声,却听赵荣道:“难道是后金那帮狗奴才,来的可真够快的。”
郭尚道:“大雪留痕,想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迹,便追了上来。”
席铭寻思:敌方有马,己方步行,跑是跑不掉的。另外大雪铺地,走过留痕,想要躲也不可能。抬眼看时,只见其它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豪气,道:“后金那帮狗奴才,怕他作甚,大家准备迎战。”
郭尚、赵荣、刘宗宋一起答应。席铭看着远处,脚下的小径慢慢深入一片白杨林中,不由笑道:“看来老天也帮咱们,那片白杨林就是歼敌之处,赵荣、宗宋准备绊马索,郭尚负责疑兵,立刻行动。”说话斩钉截铁,自有一番威严。
几人应命而去,赵荣昨日看到席铭身受重伤,急的心如火燎一般,后来大哥醒转过来,似乎又有些木讷和呆滞,心中不免焦虑。可是今日大哥又重新变的举重若轻、神采飞扬,不由得心花怒放,再看其他两兄弟,虽然大敌当前,也是喜容满面,丝毫不见紧张之色。
席铭心中也很诧异,按说自己的性格一直是坚韧而内敛,凭着这股劲一路过关斩将进入了奥运队,可是现在突然变的豪迈爽朗,想是穿越进入的这个身体,原来就是个豪迈爽朗之人,目前的自己无论是性格、思想、技能都兼具了两者之长。
四人加快了行军速度,不一刻便来到那片白杨林,赵荣从背囊中取出绊马索,有灰色和白色两种绳索,灰色绳索是泥地所用,白色绳索则专为雪地准备。赵荣把白色绊马索嵌入雪中,与刘宗宋一人手持绳索的一端,隐藏在白杨树后。
郭尚在绊马索前面的小径上,来回的正走倒走,留下了一串串的足印,又在前方四处奔跑,显得脚印多且杂乱无章。
席铭已勘好地形,白杨树沿坡而生,他在坡上设了两个点,他与郭尚每人占据一个高地,以弓箭攻击敌人。
四人埋伏完毕,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面前的这条小径,席铭此时的感觉又熟悉又陌生,血肉横飞的战争场面留存在记忆深处,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而自己目前正身处战场,一切的惨烈和残酷就要发生在眼前了。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一时间天地寂静无声,只有寒风依旧呼啸。
该来的总要来的,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蹄声越来越近。远处来了一小队人,这群人身上既无军衣也无盔甲,只是穿着厚厚的皮毛衣服。为首的是三匹健马,后面大约十多个年青人,手中擎着明晃晃的利刃,一路奔跑,紧跟在后。
席铭和郭尚对视一眼,郭尚低声道:“来的果然是包衣,这便无可多虑,不过人数倒是挺多。”席铭想起昨天遭遇的后金铁骑,他们仗着娴熟队形和凶猛刀法,几个冲锋下来,巡逻小队就溃不成军,不由得神情肃然道:“兄弟们,打起精神,不可轻敌。”
那小队人马沿着脚印急追,不一刻到了树林旁,三匹马跑的很冲,一路冲入伏击圈内,赵荣和刘宗宋眼疾手快,将绊马索一拉,其中两匹马一声长嘶,顿时翻滚在地,马上骑兵同时跌落。赵荣和刘宗宋纵身向前,趁那两人还在鬼哭狼嚎之际,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
另外一匹马跑的稍慢,没有被绊倒,马上骑兵急忙拨转马头,不料空中簌簌飞来一箭,正中他的左胸。此箭却是郭尚所发。
席铭虽然也拉满了弓,可是这一箭却没有射出。郭尚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便急步奔下土坡。后面那小队包衣已经奔到眼前,前面几人看到小径前方凌乱的脚印,不由惊慌失措,喊道:“大家小心,有埋伏。”队伍顿时有些混乱。
赵荣和刘宗宋猛扑过来,截住前面几人就是一顿砍杀。郭尚从高地冲下加入战团,那小队人没想到遭遇的明兵如此勇悍,且不知对方人数多少,只道已进入伏击圈,慌乱之下回身便跑,又与后面上来的人撞在一起。趁着对方的混乱,郭尚、赵荣、刘宗宋瞬间砍翻四五个敌人,后面八九个包衣逐渐稳住阵势,把三人围在中间厮杀。
明军三人组虽然勇猛,但那几个包衣俱是年青力壮之人,慢慢也看明白对方只有三人,没有了畏惧之情,便一个个奋勇向前。再战片刻,却听一声闷哼,赵荣左臂中了一刀,鲜血直喷出来。郭尚的腿也被砍中,只能单膝跪地,勉力支撑。虽然后金包衣又被砍翻了几个,可是三兄弟也已是险象环生、苦苦支撑。
席铭此时脑海中一片混乱,毕竟作为一个运动员,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何时见过如此惨烈的厮杀,那喷溅的鲜血和惨烈的哀嚎声一次次刺激他的神经。身体里曾经属于另一个人的血液却似已经沸腾,当看到赵荣和郭尚的鲜血喷出的时候,席铭的眼睛已经血红,怒吼一声冲下山坡。
席铭斜刺里杀入让后金包衣猝不及防,一人挺刀来战。席铭的刀横劈过来,对方举刀格档,“铛”的一声巨响,对方竟被镇退两步,席铭没想到自己力气如此之大。然而身体的反应更出乎意料,竟然趁势抢步向前,又是一连串攻击,一套娴熟的刀法便施展开来。席铭不禁暗喜,看来自己穿越进入的这个身体潜力巨大,之前定然经历过艰苦训练。
那个包衣几招下来便手忙脚乱,被席铭一刀砍在额头上。席铭仿佛听到了钢刀砍破皮肤、砍裂骨骼的声音,他的眼中泛起凶光,再也没什么顾忌,转身又杀向另一个人。其他三个兄弟士气大振,剩下的几个包衣不一刻也陆续倒地,最后只有一个青年人被席铭逼住,兀自在苦苦支撑。
酣斗中,席铭连砍三刀,紧接着一记飞腿正中那青年胸口,青年飞出去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席铭纵身上前,一脚踏住他的面颊,钢刀挥在半空。
赵荣喊了声:“大哥,好俊的腿功”便哎呦一声坐倒在地,他受伤之后仍奋力厮杀,如今终于支持不住,郭尚的腿鲜血直流,早已躺在地上。刘宗宋急忙给两位兄弟止血。
席铭不住的喘着粗气,倒在自己刀下的人影不断在眼前晃动,那惨叫声和撕裂声仍在耳边回响,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怒吼一声,便要砍向脚下之人的脖颈。刀在空中停留半晌,终于又缓缓落下,席铭移开踏在那人面颊上的脚,沉声道:“你走吧。”
那人重伤呕血,本以为必死无疑,听到这话顿时一愣。看席铭缓缓走开,这才相信是真的,于是支撑着站起,捂着胸口缓缓自行离开。
席铭心中翻腾不已,身体的惯性似乎就要将刀砍下,这是一种杀戮的快感,显然自己穿越进入的这具身体以前曾十分享受这种快感。毕竟这是一个乱世,充斥着残暴的敌人和凶悍的流匪,谁更凶残,谁就能更好的活着。后金军残酷屠城的记忆依旧保留在脑海中,可是席铭此时却不想杀戮,尤其是不想杀一个已经没有抵抗能力的人,这是一种仁厚还是一种悲悯?席铭自己也说不清,他看着那青年蹒跚远去的脚步消失在风雪中,缓缓转过身走向他的兄弟们。



大雪纷飞中,三匹骏马奔驰在一片洁白的世界中。
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座巍峨的城楼,这便是宁远。宁远城呈正方形,城墙基座是青色条石,外砌大块青砖,四个城角都有炮台。
席铭远望宁远,孤城在一望无际的雪中平原上显得异常雄伟,远处的觉华岛如一头卧狮与宁远遥相呼应。此处便是蓟辽督师袁崇焕与后金大汗**哈赤决战之处,当年袁督师以一万人马据守孤城,面对**哈赤六万铁骑,没有半分退缩。不但数次打退敌人潮水般的进攻,而且以红夷大炮击中对方主帅**哈赤。后金气恼之极却也无可奈何,最终攻入觉华岛,把岛上之人屠戮殆尽方才撤兵。
距离宁远大捷已经过去四年,早已物是人非。守卫边城的督师已赴黄泉,他倾注多年心血经营的宁远城却依旧坚固。如今明军刚刚取得了遵永大捷,孙承宗复任辽东经略兼蓟辽督师。宁远城下明军重整防线,再次云集。
城墙的左右侧各有大量营帐驻扎,左边营帐高大结实,迎风挺拔。右边却是一连片低矮帐篷,数量却很多,绵延有几里之长。左边高大营帐驻扎的是明代最精锐的部队,也就是曾经千里驰援京城,最终击溃皇太极后金军的关宁铁骑。
关宁铁骑是明代最强的军队,待遇自然也是最优厚,无论装备、给养、粮饷都高出其他军队一筹,然而这也埋下了它与其它军队矛盾的种子。
宁远城右侧驻扎的军队有各地入辽援战的地方军,包括山东、陕西、直隶等多支部队,也有近几年招募的新军。席铭兄弟几个两年前入伍,还没有得到遴选关宁铁骑的机会,因此被分派在在右侧营帐之中,属于大明宁远镇哨子营第六千总所管辖。
三匹马接近宁远。却见一支骑兵从左边营帐疾驰而出,马上之人穿着鲜亮的盔甲,身披白袍,腰胯宝剑,每个人的还背负一支三眼鸟铳,显然这是关宁铁骑的将士,真可谓人如猛虎、马似蛟龙。
赵荣似乎有些羡慕,道:“看看人家那装备,良马宝剑加上优选火器,什么时候俺能混进关宁铁骑,这辈子也算没白当兵。”
刘宗宋似乎有些不屑:“这些军队都是孙督师手中的宝贝,拿银子堆出来的。那条件高的吓人,不但要人高马大,听说还要长得帅,长得帅有什么用,打仗时人家就少捅你两刀?”
说话间,那群骑兵已到近前,为首一人大约十八九岁,面色白皙、鼻梁高耸,长相甚是英俊,他看着席铭几人身穿巡逻兵服饰,却也骑着马,不由有些奇怪。但只是多打量了他们几眼,便扬长而去。
待得这群骑兵走远,郭尚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啊,也难怪。”
赵荣说:“你认得那个小白脸?”
郭尚说:“你这话可别被他听到,这小子一翻脸,立刻就能把我们几个剁了。”
刘宗宋一吐舌头:“谁啊,这么横?”
郭尚说:“还有谁啊,吴家少爷吴三桂啊。去年刚考中朝廷武举人,爸爸吴襄、舅舅祖大寿都是总兵,还拜了御马监太监高起潜为干爹,在关宁地面上是炙手可热的顶尖人物,你看他们鲜衣怒马的出营,还不是去原野上打猎。”
其他两兄弟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他们本就对关宁铁骑的优厚待遇不平。可席铭听到吴三桂的名字不免心中一震,刚才那个英挺干练的小伙子原来就是日后率领孤军为大明坚守宁远,最后却引清兵入关,背负了千古骂名的平西王,不由得朝他远去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四人来到右侧营区外,翻身下马。营区守卫检验了他们的随身腰牌,放他们进入营区。席铭四人把缴获的马匹交给后勤兵登记入册,便来到所属的哨子营第六千总所交令。
进入营帐,只见一个身材魁伟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书案前,正在批阅文书,左右护卫披挂整齐在一旁侍立。此人正是哨子营第六所的千总杨旭。
席铭上前施礼,道:“哨子营巡逻小队前来交令。”
杨旭皱了皱眉,道:“席铭,你们是昨天的巡逻班次,怎么今日才归?”抬起头看看四人,发现赵荣和郭尚都身上挂伤,不由脸色一变,问道:“怎么,遭遇敌军了?”
席铭道:“禀告千总,我们昨日出巡到成家村,在那里遭遇后金哨骑。”便将昨日到今日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
杨旭听罢沉思片刻,道:“你们碰到的骑兵有多少人?
“大约五十余人。”
“是否是正规的后金骑兵?
“是正规骑兵,行动整齐、战法彪悍。”
“二十来人的巡逻小队对战五十多人的后金铁骑,自然是抵挡不了,你们逃脱重围、负伤而归,这么说该给你们记功喽。”杨旭冷笑。
席铭一怔,看着杨旭铁青的脸色,实在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道:“属下不敢。”
杨旭道:“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二十人的小队碰上后金骑兵,竟然还能全身而退,是不是让士兵当垫背,自己逃跑?”
席铭脸色顿时变了,沉声道:“千总素知在下带队方略,向来与士兵共生死。”
杨旭道:“说的好听,我且问你,你们小队二十多人出巡,怎么就你们兄弟四人回来了,你们四人长期勾结在一起,我就知道迟早要出猫腻。如今丢弃士兵、自己逃跑。判你们四人军法从事,枭首示众,可服气?”
席铭的脑袋轰然一声,暗叫自己冷静,心想:这个杨千总素日威严,可是跟自己关系尚好,且自己多次荣立战功,为哨子营长脸,也颇受他的赏识,可如今为何突然翻脸?
旁边的赵荣却已按捺不住,叫道:“杨千总,你这完全是公报私仇。”
原来明朝末年****成风,每个军镇、千户所几乎都成为将官私人领地。在一个千户所中,千总决定整只军队的生杀大权。他们吃空额、克扣军饷以中饱私囊,在自己辖制内作威作福、鱼肉士兵,因此明军军纪松弛、战斗力极差。
这个杨旭平日治军有方、作战勇猛,颇受宁远总兵祖大寿青睐。他的弟弟杨淇是哨子所的普通士兵,仗着哥哥势力,在军中骄横跋扈、欺压士兵。一次杨淇欺负一个刚入伍的新兵,因为一点小事几乎把对方打成残废。赵荣实在看不过眼便出手阻止,杨淇见赵荣为人勇悍,且背后有三兄弟撑腰,尤其是为首的席铭沉稳干练、颇有人缘,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此后赵荣和杨淇又有几次冲突,杨淇认定了席铭兄弟是绊脚石,便在杨旭面前煽风点火。时间久了,杨旭也对席铭颇多不满,虽然表面上依旧十分器重,暗地里却在找机会除掉他们。这次四人巡逻败退,士兵伤亡惨重,正好给了杨旭口实,于是他便解题发挥,想就此解决掉这几个硬茬。
这些事情席铭并不知情,他听到赵荣的说法吃惊不小。杨旭冷笑道:“你们触犯军律,还讲什么公仇、私仇、我这是按军法行事。”
席铭毫不退缩,针锋相对道:“就按军法条例,我们遭遇强大敌军,战斗不力、败退归来,最多也就是降职处分,哪里来的极刑?”
杨旭道:“我只知道你们丢弃士兵,不战而逃,这个罪责还不够杀头的吗?多说无益,来人!”说着挥手喝到:“全部拿下!”
赵荣抽出腰刀,叫道:“谁赶动我。”郭尚和刘宗宋眼见形势凶险,跟着拔出腰刀。杨旭身边侍卫也立刻兵刃出鞘,双方剑拔弩张,营帐之中的气氛骤然凝固。
杨旭霍然站起,咬牙冷笑道:“怎么,你们想哗变吗?”
席铭眼见情况危急,如今摆明被人陷害,看来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方有活命的机会。可这里是军营重地,如果强行杀出,就是哗变的罪名。自己刚入伍那年曾经历过一次军队欠饷哗变,当年孙承宗毫不手软,将参与哗变的几千士兵全部屠戮,自此之后哗变之罪乃是关宁军中重罪,如果被扣上这个帽子,那绝对是万劫不复了。
席铭对郭尚、赵荣、刘宗宋道:“你们想干什么,赶紧收起兵刃。”
见赵荣不情愿的表情,席铭喝道:“听到没有!”
三兄弟见大哥发话,于是将腰刀全部收入鞘中。
席铭向前一步,语气沉稳:“千总大人,在下是带兵的统领,此次兵败罪责在我。如果依照军法处罚,当然也是我一人承担。请大人放过其它不相干之人。”
杨旭寻思:此次兵败确实只能追究统领的罪责,如果把四个人全部解决,不免难以服众,恐怕公报私仇的名声便逃不过了。既然席铭已经领受了罪责,先解决了领头人,其他几个也就不难收拾了,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便网开一面,你一人领受极刑,其他人我便饶过了。念你平日作战有功,赏你个斩立决,午时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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