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抓着池安承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小心翼翼的确认,“真的吗?”
池安承见状,心里又是一酸,忍不住重新抱住她,温声安慰:“对,妈妈没有抛弃我们,她只是太累了,去了另一个地方看着我们。”
池鸢闻言,身体轻颤了一下。
几秒后,又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伏在他肩膀上放声大哭。
……
那一夜,池鸢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轻松。
好像一直以来,压在灵魂深处的一块石头碎掉了,她得到了喘息,从不见天日的黑暗里走了出来,得到了解脱。
经纪人过来跟她商量工作行程的时候,立刻就发现了。
“发生了什么好事情,感觉你好像一下子有生机了。”
池鸢眨了眨眼,视线无意的扫过不远处新设立的池母的遗照,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大概是因为终于见到了光吧。”
经纪人一头雾水,见她不愿多谈,只好将注意力放到正事上。
“电影已经进入了后期制作阶段,给你接了个访谈,当是宣传作品了,你也可以趁机放松一下。”
“让我放松,不是该给我假期休息吗?”
池鸢挑眉,很是不理解这到底哪里给她放松了。
经纪人冷笑,毫不客气的质疑,“电影的剪辑还没完成呢,你肯放手让别人来吗?”
那必然是不能了。
池鸢无奈的耸耸肩,接受了她的安排。
想了想,她又上来翻了个笔记本给她。
经纪人拿着沉甸甸的笔记本,一头雾水,“什么?”
“我最近在写一个剧本,这是开头,你看看,不出意外的话,下部电影应该就是它了。”
经纪人瞪大了眼睛,一边吃惊她又要忙剪片子,又要忙宣传,到底哪来的已经写新剧本,一边激动的翻开了笔记本的封面。
她从前就是池鸢的经纪人,这些年她一直为池氏工作,池鸢身体恢复之后,池安承就告诉了她真相,并将她派去国外协助她。
对于池鸢的才华,她对再清楚不过。
如果说电影是一部作品枝繁叶茂后的呈现,那么剧本就是它的基石,最粗的枝干。
池鸢恰好在这方面都很优秀。
不过她只看了两页,脸色就白了,“池鸢,你疯了?拍这个题材,你是想碰高压线,被封杀吗?”
池鸢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她不怕。
她将笔记本抢回来,指尖珍惜的抚过那一行行用墨水亲手写出来的故事,声音温柔而坚定,“如果因为题材敏感,就选择当个哑巴,瞎子,聋子,那么我和别人也就没什么不同了,这个国家的电影也就真的完了。”
“你……”
经纪人脸色难看至极。
“你清醒一点,就算你敢,这个项目又有谁敢给你批!”
说着,她激动的抓着池鸢的肩膀摇晃,似乎要将她晃醒一般。
池鸢无力的随她的力道晃动,神色却没有丝毫犹豫,“在国内拍不了,那我就去国外拍。”
“除非你是想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经纪人毫不客气的泼冷水,见她仍然没有改变的意思,只觉得头疼,忍不住提醒她,“池总不会允许你胡闹的。”
她搬出池安承,池鸢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抿了抿唇,脑中闪过那个人当初鼓励过自己的话——“既然知道自己可以,为什么不试试呢?”
池鸢眼眸微闪,几乎要被动摇的心重新坚定下来。
“我知道我可以,作为一个导演,我必须坚守我心中的正义与底线。”
经纪人:“你……”
“你知道艺术家为什么往往被称为疯子吗?因为他们的眼睛看见了世间的悲苦,却不被承认,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他们从悲悯的神变成了疯子……”
经纪人嘴唇翕动,半响才干涩的挤出一句,“你也要去做那个‘疯子’吗?”
池鸢转头看着她,重重的点头。
“对。”
疯子也好,悲悯的神也罢,她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做到力所能及,完成应该遵守的承诺。
……
下一部戏已经在写剧本的消息,池鸢直接在访谈上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