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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绾绾封尧知乎

叶绾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夏晚一直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女人。在封尧有自己太太的时候,她会选择全身而退,做一个出色的合作伙伴。但是在封尧恢复单身之后,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争取一次。封尧无论是能力,样貌,家室都是佼佼者,没有人不会为这样的男人心动。她也不例外,找到一个与自己契合度那么高的男人不易。

主角:叶绾绾封尧   更新:2022-11-15 13: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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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绾绾封尧的其他类型小说《叶绾绾封尧知乎》,由网络作家“叶绾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晚一直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女人。在封尧有自己太太的时候,她会选择全身而退,做一个出色的合作伙伴。但是在封尧恢复单身之后,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争取一次。封尧无论是能力,样貌,家室都是佼佼者,没有人不会为这样的男人心动。她也不例外,找到一个与自己契合度那么高的男人不易。

《叶绾绾封尧知乎》精彩片段

店员离开后,封尧重新坐下。

试衣间的门终于被推开,叶绾绾穿着碎花的小洋裙扭扭捏捏的走过来,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泛起点点红晕,“延琛,这件裙子的领口,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清凉一些……”

封尧忍不住低头笑起来,这倒像叶绾绾能说出来的话。

“你现在才发现?”

叶绾绾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

见此,封尧便凑近了叶绾绾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你可以只穿给我看就行。”

一时之间,叶绾绾脸上泛起来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耳根,脖颈……直到低下头不敢看他。

封尧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语调轻慢的说:“现在我还有一个小时陪你的时间就需要去上班,你想买回去吗?”

叶绾绾垂下的眼帘微动,在封尧即将要迈步离开的时候,突然轻轻拉住了他崭新的西装一角。

“嗯,我想穿给你看。”

景氏集团公司一楼待客厅。

夏晚还在洗手间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

一身干练的白衣职业装,承托出自己完美的身段,纤细修长的腿下踩着黑色细高跟。

这是她认为自己最精致的一次打扮。

夏晚一直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女人。

在封尧有自己太太的时候,她会选择全身而退,做一个出色的合作伙伴。

但是在封尧恢复单身之后,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争取一次。

封尧无论是能力,样貌,家室都是佼佼者,没有人不会为这样的男人心动。

她也不例外,找到一个与自己契合度那么高的男人不易。

前几天她听到消息,是说封尧的太太因病去世。

她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走出洗手间,在众人炽热注视下,夏晚走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众人私言切语。

顶楼,总裁办。

夏晚推门而入,眼神落到办公室上看文件的封尧,完美的轮廓勾勒出优雅贵气的那张脸,明亮出光线透过窗照射进来,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秘画。

夏晚看的有些出神。

灼热的视线惊醒了画中的人,封尧抬眸看了一下,继续着自己的事情:“愣着干什么,过来坐。”

夏晚掩去心底的悸动,撩起长腿坐在了封尧的对面。

“景总裁,我们的合作项目基本要完工了,我能不能请你一起共进晚餐讨论项目的收尾工作?”

闻言,封尧双手一合,脱口而出:“夏小姐好意心领了,但我不去了。”

“为什么?”

“不太方便。”

“怎么不太方便?”

夏晚忽然想到了封尧或许在意公司里的闲言碎语,急忙又道:“那我们下班再约也可以。”

“对不起,夏小姐,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有家室。”封尧微微蹙眉,直截了当的说:“下班了我打算早点回家。”

“早点回家?”夏晚有些不明所以,明明已经恢复单身却为何找这样的借口?自己有这么讨厌吗?

“如果没事,夏小姐就出去吧,我还要其他的工作。”

看封尧疏离的态度,夏晚心里豁然。她的确很像追求封尧,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倒也没损失什么,便大方的站起来,伸出手坦然道:“那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嗯。”封尧轻声回,却没有接过那只手。

夏晚讪讪收回,懊恼着走出办公室。

看来传言说封尧和景太太叶绾绾的关系不合都是虚假消息。

分明情深似海!

……



云江别墅

封尧从车上下来,看见房子里还是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

心里不禁变得悸动。

现在的叶绾绾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不会再开着别墅所有的灯等着他回来,也不会提前准备好饭菜等他回来。

但是……

他现在不会介意。

只要叶绾绾还能回来,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曾经叶绾绾无怨无悔的照顾她七年,他又何尝不可以承担照顾叶绾绾的责任。

封尧拾起纷乱的心情,眉间舒展开来

走进别墅里,封尧打开了所有的灯。

“我回来了。”

一声清朗的声音打破了整个宁静的别墅。

起初是没有人回应的,但是当他把目光落到某处时,叶绾绾就会从那里走了出来。

“延琛,你终于回来了。”她扑上来,亲昵地环住了封尧的腰间。

这一瞬间,封尧便觉得做什么都值得。

“叶绾绾,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叶绾绾靠在他怀里老实点点头,很听话也很乖顺。

自从叶绾绾回来后,他便不让钟点工准备晚饭了。

在云江别墅,他只愿意和叶绾绾两人独处。

走进厨房。

封尧如常准备食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甚至还会了很多种国外料理,只要有闲下来的时间,他都会学。

大概是因为叶绾绾吧。

因为他想知道,无微不至照顾着一个人七年是怎样的。

叶绾绾回来了,他也想这样照顾叶绾绾很多个七年。

准备好晚饭后,封尧刚刚在餐桌上摆放好两副碗筷。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一张曾出现在各个娱乐会所的脸映入封尧眼帘。

“封尧,赶巧吗?我来蹭个饭吃。”许巍乐呵呵的走进来,扬了扬手上的酒,“尝尝我新到手的黑牌威士忌,一直不舍得喝,今天算你走运了。”

封尧扫了一眼酒,微微蹙眉:“你怎么突然来了?一声招呼也不打。”

许巍总是有这种魔力,在他最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他总是会不恰当的出现。

“就是来找你喝酒啊。”

许巍将酒搁置在餐桌上,有些惊喜道:“哟,你是知道我要过来,摆了两幅餐具吗?”

封尧瞥了一眼:“给星儿的。”

“这样啊……”眼底的复杂情绪转瞬即逝,许巍大大咧咧笑起来:“我这人向来挺自觉的,我自己去准备碗筷去。”

坐在餐桌的叶绾绾扑哧一声笑出来,“许巍和你还真要好。”

“玩了十多年了。”封尧推开椅子坐下来,细心周到的给叶绾绾的牛排切成小块。

叶绾绾食量不大,像是小鸟胃一般,每次都没吃完。

所以每吃完饭后,他还要慢慢收拾没吃完的饭菜。

许巍从厨房里端来了餐具,坐在了封尧的对面。

随手叉了块肉放进嘴里,那肉质细嫩的口感,让许巍不禁赞叹:“封尧,没想到你现在的厨艺真是见长了。”

封尧扬了扬眉,像是在炫耀似的说道:“叶绾绾做的会比我更好,但我学不全面,只学了她的一点皮毛,星儿很喜欢做饭,但是不喜欢给自己吃。”

“她曾经说过,她最开心的事情,是做饭给自己喜欢的人吃,看着他乐不思蜀的吃自己的饭菜,她会很开心。”

“我以前不爱吃她的饭菜,但是她还是会每天坚持给我做饭。”他像是回忆起什么,嘴唇倏而勾勒出一抹明媚的微笑,“有一次回家晚了些,和星儿像模像样的吃了一顿晚饭,才发现叶绾绾的厨艺很厉害,只是后来叶绾绾离开家之后,我就很少吃到了。”

“虽然她现在回来,但大概是不太喜欢再这样照顾人,只好是我来照顾她了。”封尧摊了摊手,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我想这样,星儿应该会更愿意待在云江别墅对吗?”

封尧的问题没有人回答。

许巍神情有些闪烁,嘴角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道:“封尧,无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

晚饭后,许巍留下了酒的就匆匆离开。

封尧收拾着叶绾绾的那份不曾动过的菜饭。

放进垃圾箱里。

“其实你很幸福,延琛。”



沉默之中,叶绾绾突然这样说道:“延琛,你有个很优越很美满的家庭,有疼爱你的父母和照顾你的姐姐,也有一个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的好朋友。”

她的话语中,透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封尧眸色一暗。

漆黑之夜中,他明明开了灯将整个云江别墅照的通明。

却还是有些看不清叶绾绾的脸色,还有她心底的暗处。

想当年叶绾绾也和他一样,是人人艳羡的主角,米氏集团唯一的掌上明珠。

米家将所有的爱全部注入在叶绾绾的身上,给了她一个幸福美满的童年生活,

但是后来,米家却出了意外,让她失去了双亲,

那大概是她最黑暗的一天,可他作为叶绾绾的丈夫,却没有给过她一句安慰,甚至都没有陪在她身边。

封尧吞咽着心里的苦涩,语气带着些哽咽:“叶绾绾,对不起。”

叶绾绾轻轻摇了摇头:“延琛,你不用说对不起,当初我们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两情相悦。”一双冰凉凉的手抚上了封尧的脸,她眼中带着柔情,“延琛,其实你没有我,一样能过得很幸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封尧心里一下子就慌忙了,呼吸都慢了几拍,不知道叶绾绾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决不能再经历一次失去叶绾绾的痛苦。

“叶绾绾,你要留在云江别墅,哪儿也不准去。”他态度强硬的说:“你现在是我的太太,你也是我的亲人,你就只能待在我身边!”

一想到叶绾绾会离开自己,封尧的情绪起伏不禁强烈了一些,但是话从口出后,他转脸就懊恼了。

叶绾绾能陪他回来,怎么可能会离开。

他不该这样急脾气,更不应该像以前一样对叶绾绾那样的态度。

“对不起,星儿……”

低哑沉闷的嗓音从他的薄唇里缓缓发出,封尧放下手中刀叉。

叶绾绾的清亮的声音就已经传到耳边:“延琛,我答应,永远陪着你。”

……

临近夏季,炎炎烈日。

人们多少都会因为天气的变得心情烦闷,有些无法平心静气。

但对于夏日,封尧有个充实的计划。

叶绾绾的生日就在七月份。

他每天都数着日子准备筹划。

刚刚签约完一笔国外的项目,封尧走出酒店,就立刻拨通了赵秘书的电话。

“定今晚的机票。”

那边停顿了下,又道:“景总,需要这么着急吗?”

封尧“嗯”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些愉悦:“再过几天是星儿的生日,我需要快些准备。”

这是他头一次为别人筹备生日。

比他自己生日还要来得兴奋。

赵秘书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

机场。

晚上十点,封尧准时到达了摩尔哥机场。

这次国外之行,赵秘书因为要留在分公司办理其他业务,只有他一人前来。

因为这次来去匆匆,封尧没来得及定好贵宾室,只能在的普通等候室等候。

虽然有些吵闹,但是为了尽快回到云江别墅。

封尧也就默默接受了。

假寐一小会儿,总能熬过这段时间。

突然,西服口袋里传来嗡嗡震动声。

封尧微睁开布满倦意的双眸,只手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你好,我是封尧。”

对面,很快传来一个甜腻的声音:“延琛!我是何嫣,我听说了叶绾绾已故的消息,现在我回来了!”

听闻这话,封尧的脸色猛地一沉,语气骤冷:“何嫣,你胡说些什么!”

他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拿叶绾绾和死联系在一起。

况且叶绾绾明明好好的活在他身边。

何嫣究竟在莫名其妙的说什么?!

“封尧,我去栖霞市看过了,叶绾绾的坟墓,难道你还在自欺欺人吗?”

“神经病!”

一声怒喝,封尧迅速挂断电话。

身后往软椅上靠,胸膛前还在剧烈起伏,心口像是堵住了一团棉花一样。

不,不要再去想了!

叶绾绾什么时候死了!

何嫣现在越来越会胡说八道了!



封尧紧闭上眼睛,逼迫着自己放空大脑。

但事宜愿为。

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在栖霞市的时候,他明明是在接叶绾绾的回家,她怎么可能死了?

广播里的女声逐渐传来,封尧迅速站起身,迈步登记处走去。

一个晚上的时间,到达桐城,他没有休息。

早上,封尧走出机场门口就已经寻找了赵秘书的身影。

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

封尧从车上的冰柜里拿出一瓶酒,深邃的眼眸流露出晦暗不明的情绪。

气氛显得压抑。

“景总,我们先去公司吗?还是回家。”坐在身边的赵秘书忽然发话。

封尧拧眉,低沉的嗓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回云江别墅。”

“好的。”

赵秘书向司机吩咐后。

继续低头忙碌的自己的事情。

虽然平常封尧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赵秘书总觉得今天的氛围有些不一样。

一路上,封尧都压抑着心底翻滚的情绪,没有爆发。

到了云江别墅里。

封尧快速开门,走进去。

“叶绾绾!”

他一声急切的叫声,却没能换来一声回音。

他的脚步匆匆,还没来得及换鞋就闯了进去。

卧室里,客厅里,到处都找不到叶绾绾的影子。

怎么又不见了?

封尧瘫坐在沙发上,顿时感觉大脑像是被炸开了一样难受。

“叶绾绾……叶绾绾你在哪儿?!!”

他双手抱着头,一遍遍痛苦的叫喊着。

俊朗的面容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叶绾绾!!

叶绾绾你到底去哪儿了?!

说好了,要永远陪着我身边的,叶绾绾!!

封尧挣扎着起身,却不小心将玻璃桌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

叮叮哐哐的声音终于引来了门口,赵秘书的注意。

一直有些担忧的赵秘书并没有马上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封尧已经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精神状况。

他没办法安心让景总一个人留在家里。

果不其然,云江别墅里传来刺耳的声音。

赵秘书立刻冲进了别墅里。

地板上已经掉了一地玻璃碎片。

而封尧正躺在碎片的一边,全身蜷缩起来,不断颤抖着,呢喃着:“找叶绾绾……我要找叶绾绾……”

“景总!!”

赵秘书慌忙赶过来,赫然看见封尧手边上的那一血红,触目惊心。

他慌忙拿起手上的电话拨打急救电话,封尧着执拗地死死抓紧了赵秘书的手腕,染红了他净白的袖口。

“帮我找叶绾绾……打电话……快叫叶绾绾回来……”他语气带着祈求,猩红的眼看着赵秘书,看起来像一个找不到心爱宝物的小孩子一样。

“叶绾绾……”

心底翻涌的情绪让他大脑剧痛不已,他意识被痛楚吞噬,逐渐迷糊……

医院里,急症室。

许巍通过赵秘书听到了封尧头痛住院的消息,急忙赶来。

此时,景家的所有人已经在病房外等候。

“什么情况?”许巍气喘吁吁的问赵秘书:“怎么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最近就突然发病了?”

赵秘书摇摇头:“景总独自一人去了一趟纽约后就变成了这样。”

“你放他一个人去干什么!”许巍有些恼怒:“你明知道现在封尧精神情况不太好,你放他一个人去!”

“实在非常抱歉,许总。”赵秘书深深鞠了一躬,满脸歉意:“最近分公司出了一点状况,纽约那边又急着签约,景总便吩咐我去解决分公司的问题,叫我不用跟随。”

景清荷走过来,叹气说:“以前我们一直就瞒着封尧他的病情,这也不怪赵秘书。”

许巍秉了口气,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现在这样的情况,封尧必须要接受治疗了。”

场面陷入沉默。

急症室灯灭。

景清荷赶忙迎上去:“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手上的伤口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皮外伤。”

医生摘下眼睛,面色凝重的说道:“只是这位患者有严重的精神问题,应该是因为一件事情经受了太大的打击,出现了幻觉,以后需要服药治疗,尽量还是不要过多刺激他,否则病人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举动。”

一时间,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延琛怎么会得这样的病……”景母泣不成声。

“放心,延琛一定会没事的。”景父在身边安慰着,脸上同样是忧心忡忡。

景氏父母已经年过半百,景清荷也不好让家里人操心。

劝走父母后,已经是晚上七点。

漆黑的夜晚笼罩了整个城市。

寂静的医院走廊,突然变得无比压抑阴沉。

大概是因为封尧的病情,许巍发现就连爱唠叨的景清荷也安静了。

看着景清荷一动不动的站在病房外,许巍纠结了许久,还是上前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了。”

“我还是很讨厌叶绾绾。”景清荷突然开口,语气隐隐透着愤恨:“如果没有叶绾绾,我弟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又老土又傻的又一无是处的女人,她怎么配得上我的弟弟!”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可是我现在,宁愿她现在活着,继续当我们景家的儿媳妇,继续当我的弟妹,陪在延琛身边。”

许巍叹了口气:“只怪命运的捉弄,让封尧现在发现,叶绾绾对他来说又多重要。”

错过一个人,究竟有多难找回来。

恐怕只有封尧心里最清楚。

……

今天晚上。封尧睡了一个比较长的觉。

“延琛!你记得吃早饭,不要让胃病再犯了!”

“延琛,到夏天了,我们一起去海边旅游怎么样?”

“延琛,你可以回来吗?我好难过,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我等你。”

“延琛,今天是我25岁的生日,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延琛……”

耳边,总是那一道道清丽悦耳的声音。

他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对他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会照顾着他的每日起居,陪伴他每一天,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是第一时间考虑到他的人。

她很温柔,很漂亮。

但是他对她却不好……总是忘记了她的存在。

可是他现在很想念这个人,想让她回来。

她是……是叶绾绾!

封尧想起来了,他还要找叶绾绾!

大梦初醒。

已经是午后。

封尧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是一间病房里。

封尧扶着昏沉的头,不知道他又因为什么原因进了医院。

忽然,视线再次转移到撑着头的手,手上还有被包扎的痕迹。

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在自己家里昏倒的事情。

至于什么原因,他还真不明白。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头脑有些忘事,变得有些焦虑,容易情绪激动。

“延琛,你醒了!”

门口,提着饭盒的景清荷面露喜色,赶忙来到封尧的身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事就告诉我一声。”

“姐。”封尧一开口,那嘶哑的声音让他都有些意外,“让你们担心了。”

景清荷瞬间红了眼眶,只笑着劝慰道:“你没事就好。”

他视线落到景清荷身后,没有人,又揪着眉心看景清荷,语气中隐约透露着委屈:“叶绾绾呢?她怎么又不见了?”

“她……一会儿就回来的。”

景清荷搪塞过去,急忙打开手上的餐盒,笑着说道:“你在医院都睡了两天了,应该是饿了,所以我给你做了鸡汤。”

说着,景清荷忙给封尧倒了一碗鸡汤递过去。

以前,都是叶绾绾做的这些事,她是景家千金从未给别人准备过这些。

现在亲弟弟生了病,她也学着做了一些,手忙脚乱的。

“如果做的不好,你就不要嫌弃我,难得你姐第一次下厨。”

看着手中的鸡汤,封尧显得有些沉默,浓长的睫毛下像是藏着许多看不到的情愫。

以前生病的时候,他的身边何曾不是叶绾绾照顾。

可是现在叶绾绾呢?



「麻烦现在请你离开。」


我提高了声调,觉得自己的火在往外冒。


可她嚣张和楚楚可怜的表情收放自如,眼睛盯着我身后的人。


「可是外面的雨好大,我……我还有胃病。」


「那你也给我……」


「让她进来吧。」


雨声那么大,魏延的声音我听得那么清晰。


我回头看他,不敢相信他能就这么轻易地说出来。


「你说什么?」


「他说让我进来,你耳背啊,大姐。」


秦初初欢快地从我身边擦过,还撞了我一下。


湿哒哒的雨水溅在我刚拖的地板上,一瞬间我几乎觉得气血涌上了脑门。


「你凭什么让她进来?」


我想提高自己的声音,却发现已经颤抖到有了一丝哭腔,偏这时候,那个女人还在笑。


「她确实有胃病,不能淋雨。」


屋里没怎么开灯,我看不清魏延的表情。


可他就站在我面前,没有动,单纯解释的字眼,表明了他的立场。


「她身体一向不好,你就当是收留个无辜的路人,行不行?」


他到底是向着谁,一清二楚。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


屋外的雨,好像比以前更大了,猛然翻腾的苦涩几乎让我无法呼吸,可秦初初还在煽风点火。


我怔愣地看着他,他垂着眼,光照进来,他没有退步。


我懂了,他恨她,他跟她分手那么多年,他面前站着我,可他要护她到底。


「好啊,我身体健康,那我去淋雨好了。」


最后,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那天,我想都没想便冲入了雨幕之中。


他猛然从身后喊我的名字,然后是秦初初更大的叫喊声。


叫他别走。


雨点重重地击打在皮肤上,顺着秋风一股脑地装进衣领里,耳边只有嘈杂的雨声,我停住了,街边的灯还有朦胧的光。


他没追上来。


我突然想起那个蛋糕我没吃,正好,他可以和秦初初一人一半。


商场的巨大显示屏上播放着琳琅的图案,我抬头望去,好像是一对情侣在拍摄结婚的夜景。


奈何一场大雨浇灭了一切,穿着婚纱的新娘和新郎站在屋檐之下避雨,新郎和新娘说了什么,然后猛然跑入雨中,大喊我爱你。


新娘就在那笑,讲你别丢人了。


我抹了把脸,呆呆地望在那里,然后缓缓蹲下,于漫天的大雨中,毫无顾忌地哭了出来。


人在这世界本就是一个人行走的,我以为我找到了他便不会狼狈,却不知道,他不肯放弃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我没接,哭够了,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天旋地转般晕。


很难受,胃里如翻江倒海般,我撑着墙,把能吐的都吐出来,一阵寒风又紧接着扬起,我冷到发抖。


可是,对于成年人来说,报复般的快感之后,就是对糟蹋自己身体的后悔。


我打了辆车,到医院,挂号,吊水,坐在半夜人声嘈杂的输液大厅中,护士还好心地给了我条毛巾让我擦擦。



封清荷鼻尖忍不住泛酸,偏过头整理好情绪后,继续搭话:“叶绾绾,跟了你七年,虽然


我瞧不上眼,但她以后跟着你,也许是和你在一起时间太久也最能照顾你的人,姐姐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封尧眸色微微一亮:“谢谢,你们今天没有为难她。”


众人看着封尧,和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无话可说。


她们不是没有为难,只是她们找不到她在哪儿了……


在老宅吃完团圆饭后,封尧早早的就带着叶绾绾离场。


今天除夕夜,还需要和叶绾绾度过的时间很多。


封尧将车停在了商场楼下。


身边的叶绾绾面色讶异:“封尧,你去做什么?”


“今天的时间还很长,我们没有给自己买年货,也没有把家里打扮好,所以想跟你一切逛逛。”


“我也很想和你逛街。”迟疑了片刻,叶绾绾小声提醒道:“可是,封尧,你不是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吗?”


封尧认真的说:“跟你逛,就很喜欢。”


他很庆幸叶绾绾还记得他不爱去商场,那样肩碰肩的吵闹,封尧从不愿感受,但是他记得叶绾绾很喜欢。


只要叶绾绾在身边,无论去什么地方,他都愿意。



商场后,封尧为了叶绾绾乱跑,整个过程下来没有松过手。


在封荣街道的品牌女装店里,他还在为叶绾绾挑选一件休闲的浅色长裙,叶绾绾却对着一件碎花小洋裙望出了神。


“好看吗?”叶绾绾将小洋裙拿下来,在自己身上对比。


封尧目光落在了那条裙子的V口,斟酌了片刻,“太性感了。”


有几次叶绾绾穿着大衣路过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发现了叶绾绾的身材出奇的好。





大晋王朝的冬,总是极冷的。盛雪纷飞,寒风凛冽,树枝枯损嶙峋,万物一片败景,隐有几分萧瑟凄苦。


今日,又是阴冷雪日,王府内罕有人至的冷院更显凉薄凄楚,院落里尽是枯枝败叶,便是角落里的野梅都吝啬盛放,悄然落败。


叶绾绾躺在病榻上,身上盖了一层青色粗麻棉被,屋内洋溢着几分暖炉烧尽后的刺鼻味道。


芍药吃力打了盆水放在暖炉上,捡了几块木头添到暖炉里,还没等直起腰身,病榻上叶绾绾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煞白。


顾不得其他,芍药飞快从衣袖掏出白色粗麻绢帕,凑到叶绾绾唇边:“小姐,你没事吧?可不要吓芍药……”


“瞧你,乱紧张。”叶绾绾虚弱着将芍药手里的绢帕拂开,秀丽的小脸痩骨嶙峋,苍白如纸,凌乱长发散在枕头上,青丝衬的她越发没有血色。


“小姐……”芍药还欲说些什么,手突然就抖了抖,雪白的绢帕被鲜红的血染红了,夹杂着咳出的血块,触目惊心,当下她的眼泪“啪嗒”掉了出来,“小姐,您都咳血了,身子骨本就弱,哪能这般折腾……”


“芍药,”叶绾绾只觉自己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痛,似有人拿着匕首一下一下削她心尖上的肉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无事。”


“怎会无事……”芍药拿过一旁的暖袋放在叶绾绾胸口煨着,“小姐,您给王爷说几句好话吧,他待您那般好,定然会把您从这冷院里接出去……”


芍药口中的“王爷”是封尧,是当朝靖元王,当今圣上七子。芝兰玉树出尘绝艳,他是风流才子,更是治世能人。


只是……待她那般好?叶绾绾听着,本枯井一般的双眸动了动,如死水微澜,他待她不过只是王爷对王妃的好罢了,给她权势,地位,金钱。


她是他的妃,仅此而已。若是旁人坐在她的位子,他也会待旁人好的。更何况,这个位子,是她央着一国首富的爹找陛下求来的一纸婚书,是她逼着他娶她的。


而他,心底是有旁人的,她以为嫁与他后,他与她举案齐眉,他带她北游南巡,他予她权势地位,是因为爱。


然而不是,他不爱她,分毫没有。


叶绾绾想过的,即便不爱,他若是一直待她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在她为妃三年后,他纳了侧妃柳如烟,那个……酷似他心上人的美人儿。


于是,她嫉妒了,她想要将柳氏推入莲池,要她永远消失在封尧身边。可还没等她动手,柳氏便自己掉了进去。她看着在莲池里起起伏伏的柳氏心中唯有快感。封尧赶来了,他把柳如烟救了上来,他对那女人呵护备至。


一场大吵,她将手中银簪刺入他胸腹,而她也被罚搬入冷院。


如今已近一年,二人鲜少见面,亦……不愿再相见。


“小姐……”芍药还在小心唤她。


叶绾绾抬眸,忍着深入骨髓的痛伸手,皮包痩骨的手背细微颤着,抓着芍药小臂:“这几年跟着我,你受苦了。”


“芍药不苦!”芍药使劲摇头,泪却是流的更凶了,“小姐,您好生歇着,芍药给你把药端来,净口洁面,您素来爱洁净的……”


道完,她将她的手妥帖放在暖袋上,回身在暖炉上的水盆舀了一杯温水,另一手端过烫人的药汁:“小姐,您先漱口,再喝药……”小姐的嘴里,尽是血迹。


叶绾绾听着,却只是摇头,勉强一笑:“药还冒着热气呢,先放着吧。”接过了温水,漱了漱口,扭头望着病榻旁的阑窗,“芍药,我想瞧瞧窗子外头……”


“小姐,如今天寒……”


“好芍药,我在这榻上闷了两个月了,便让我瞧上一眼吧。”叶绾绾眯着眼睛,讨好一笑,双眸眯成一弯月牙。


芍药一僵,终究拗不过:“只一小会儿,小姐当好生抱紧暖袋。”


“嗯。”


阑窗刚开一条缝,便被冬风生生撞开来,狂风卷集着飞雪涌入屋内。


叶绾绾呆呆瞧着窗外,好久:“芍药,那棵老歪脖子树,还在呢……”她突然启唇。


“是啊,”芍药似也呆了,望着窗外一时连关窗子都忘记,“咱刚来时,小姐和奴婢还坐在那老歪脖子树上赏月呢。”


“是啊……”叶绾绾应了声,“芍药,你说,爹从小就告诫我,这金子最重要了,到头来,我怎得为情落得这副模样……”她的声音,似是迷茫。


芍药闻言,似越发伤心了:“小姐,您想老爷了吧,等着王爷肯放了咱们,小姐,咱们便给老爷守墓去……”说到此,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老爷……终究财大震主,被王爷亲自剥了身份,贬去江南,却……病死在途中。


“等他放了咱们,等他放了咱们……”叶绾绾低声呢喃着,可眼底泪再无控制纷纷砸落,“他不会放的,芍药,他不会放的……”


被打入这冷院前夕,她找到被她一簪刺伤正被太医医治的封尧,她跪在他房门前,跪了一个时辰,他出来后,她对他重重磕了三个头,只求一封休书。


可是……他却不放过她,他说她想求一封休书是做梦,他说他即便死都不会放过她。


如今,由不得他放过与否了。


掀开被子,将手规规矩矩交叠放在身前,端正躺在榻上,紧锁的眉心舒展,她安静正姿,眉目恬淡。骨子里的痛,似淡了些,风雪交加的寒也渐渐消失……


“小姐,风寒雪冰,不能久开窗,奴婢关了窗子了。”话落,已抓住阑窗边沿。


“……”却无人应声。


芍药手猛地一颤,阑窗再次被风雪撞开,阴沉天色,呜咽风声,凛冽寒雪,以及榻上,双眸逐渐游离的秀丽女子……


“小姐,小姐……”她哑着嗓子叫着,声音喑哑。


她终究……大限已至。叶绾绾静静想着,冷院一年,本一场风寒,谁成想入了肺腑,成了痨病,他倒是为着王府颜面,派人抓药吊着她这条命,可是她却不愿再治了,应付着请来的太医,日日送来的药倒了……


便这般吧,便这般吧……她想。


若有来生,只愿……只愿再不作贱自己……


……


王府正厅一侧书房内,靖元王封尧褪下狐裘披风,露出紫袍蟒服,颀长身姿坐于书案之后,眼前尽是政务折子。


他当初被父皇早早封了王,断了皇位后路,谁曾想过,如今父皇年岁已大,皇兄又是废物,而今他为监国。


今夜本该忙碌,可眼下却不知为何,竟是什么都看不入心。


“爷,侧院柳妃送来茶点的人正在外头候着,说您忙于政事,定然心有疲惫,要您保佑身子。”身边伺候的下人高风恭敬道着。


封尧却是应也未应,手执朱笔,瞧着手下折子,半晌落不下一字。


“爷,后边冷院……”高风的话还未道完,却见封尧手中朱笔蓦然一顿,一滴馨墨落在折子上,晕染一片。


高风心底一颤,继续道着:“后边冷院那儿有消息,王妃……病还未好。”


“与本王何干?”封尧双眸骤然紧缩,声音冷凝,“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语罢,手却不自觉抚向肺腑处,簪伤已好,却不知为何,今日竟在隐隐作痛。


此刻,书房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封尧本就无看折子的心思,如今被这喧闹一吵,心底越发烦躁:“去瞧瞧。”他不悦道。


“是。”高风点头朝着门口走。


门外有两个下人,一站一跪,站着的那人,高风方才就瞧见了,侧院柳妃的下人杜鹃,手里拿着盘膳盒,隐隐透着香甜。


“杜鹃姑娘,王爷今日无用茶点的心思,还是请回吧。”高风对着杜鹃挥挥手,杜鹃朝着书房望了一眼,左右这也非王爷第一次回绝,是以朝着身边跪着的女人嘲讽一笑,撑着油纸伞裹紧棉衣走入风雪里。


高风这才得闲扭头望着跪着的那人,单薄的衣裳在这风雪里着实可怜,风一吹怕是就能将那瘦削的女子吹跑,雪落其身化为水,连一头散乱长发都弄湿了,狼狈的紧,脸色被冻得青紫,手上尽是冻疮,可她却毫无知觉,死气沉沉。


“芍药姑娘,王爷今儿个心情不好,怕是不会想听王妃的事,”高风摇头叹息一声,“赶明儿我差人送些名贵草药过去,太医说了,王妃这病,得静养……”


对冷院,他们自也不敢怠慢的,毕竟……普天之下能刺伤王爷、还能让王爷隐瞒下来不让任何人追罪的人,怕只有王妃了。


“高总管,”芍药闻言,却仍旧面无表情,她抬首,声音死寂,“小姐去了。”


“啪——”书房内,陡然一声巨响,惹得门外众人纷纷伏首,寒冬腊月,跪了满地的精兵良卫。


“芍药姑娘,你方才……说什么?”高风觉得自己大抵是听错了,那曾生龙活虎满京城追着王爷跑的女子,怎会说去就去了?


“小姐去了。”芍药复又道一遍,泪,砸在雪地之上,打出小小的圆坑。


高风不知自己如何进入书房的,只恍恍惚惚行到王爷跟前,见到王爷仍旧紧攥着朱笔,仍旧一字未写:“爷,方才芍药姑娘说,说……”


说什么,他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一向不耐的靖元王,此刻却没有催促,仍旧一动未动。


“……王妃去了。”完整的话终于道出来了。


“啪——”封尧手心,朱笔断,馨墨溅,手心血渗出,染红了一片纸页。


“嗯。”最终,他轻应,“拉出去埋了吧。”


却在高风转身离去瞬间随之起身:“那女人素来诡计多端,本王定要亲自目睹她入得土中!”


话落,未着披风,人已然行出书房,身形平添几分慌乱。


 





夜色漆黑,夏雨阵阵打在蕉叶上,声声入耳。


红色灯笼挂在内院走廊上、卧房中,给冷肃的夜平添几分诱色。


靖元王府內寝,女子搀着醉醺醺的男子,望着他出尘的眉眼,满目欣喜与羞涩,她拿过桌上的清茶:“来,将这醒酒茶喝了。”


男子睨她一眼,目光多了醉意,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他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一炷香后。


男子只觉周身一阵燥热,心底似有火苗在徐徐燃烧,直至成燎原之势,欲抬手,却满身无力。


后背,一只小手弱弱爬上他的肩头,泛着馨香的身子骨贴了上来:“封尧,今日圣上赐婚,下个月,你我便是夫妻了。”


男子回首,眼底炽热却又含着怒火:“茶里有什么?”


“嘘——”女子伸出葱白手指,掩住了他的唇,而后大胆的贴了上来,“往后,你便是我的男人……”


“叶绾绾!”


“我也是你的女人了……”女子依旧低声呢喃着,身子如蛇一样缠着男子。


男子只觉鼻息间全是女子的娇软味道,他欲推开她,却被她缠的更紧:“封尧,你我二人终成夫妻,我愿把自己给你……”声音越发暧昧。


封尧僵持片刻,终嘲讽一笑:“这是你的选择,后果自己承担!”


帷帐徐徐落下,红被翻浪,满室旖旎,不知多久,窗外夏雨依旧,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


冷,很冷。


叶绾绾感觉自己如坠冰窖一般,冷意顺着她的肺腑爬到心口。


可却又很热。


那股热意沿着她的身子传遍七经八脉。


蓦然,她低呼一声,睁开眼睛。


白色帷幔,敞亮大床,雕花床阑,紫檀木香,还有……身上半裸的男子。


“啪——”叶绾绾心中一怒,手已先于脑子打了出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登徒子!”


封尧的脸颊侧到一旁,脸上手印分外明显,他望着身下的女子:“叶绾绾,如今你倒是装贞洁烈女了?”


装贞洁烈女?


叶绾绾怔了怔:“你这是何意?”


她没有装什么贞洁烈女,她应当是死了的,在靖元王府冷院中,害了痨病死去,却为何……此刻安好无忧的在这里?


这里?


叶绾绾飞快环视了一眼眼前场景,熟悉的摆设,这是封尧的內寝。


转眸又望向跟前男子,眉目如画,出尘的样貌,矜贵华丽,只是不知为何却少了几丝沉稳,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为何,这般不同?


“叶绾绾,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封尧见她举止这般诡异,只当她心底还在想着耍些奸计诡计,“如你所愿,圣上亲自赐婚,你还不满意?”


圣上亲自赐婚?


叶绾绾终于有所反应,她坐起身子,昨夜的缘故,腰身酸痛的紧,她咬牙忍着,身上暗红色丝绸话落,露出只松垮垮套着红色肚兜的的半裸上身,她仍旧毫不介意。


封尧望着女人浑圆肩头、牙白肌肤,双眸一深,昨夜虽被下药,他却未曾忘记那香艳场景。


“圣上……赐婚?”她艰涩开口。


可圣上赐婚时,分明是……三年前?


封尧眉心紧皱,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


许是没得到男人的回应,叶绾绾扭头望他,却一眼望进他的双眸中,毫不掩饰的嫌厌与怀疑,与成亲前如出一辙,至于成亲后,王妃该有的一切,尊重、权势,他都给了她,除了爱而已。


叶绾绾越发怔忡,脑海混乱一片,神情尽是茫然。


“怎的?又要装无辜?昨夜给本王下药时,你可是热烈的紧!”一想到昨晚,封尧的声音便越发阴冷,他没想到,她竟无耻大胆到这般地步!


下药?叶绾绾终于望向他,几乎无意识问道:“哪一次?”声音嘶哑。


她对封尧下过两次药——


圣上赐婚那日,她只想快些成为他的女人,用了药,二人有了肌肤之亲。


洞房花烛夜,他不肯碰她,她再一次用了药,这一次封他谨慎了许多,可叶绾绾双眼含泪的递给他,他虽然疑心却还是喝下,二人顺利度过良宵。


封尧似乎也被她问的一愣,继而讥讽一笑:“看来叶姑娘对下药这种事,做的得心应手啊!难怪圣上昨日方才赐婚,你便能给我下药!”话落,人已经翻身坐在一旁,拿过雪白里衣,套在身上,慵懒便要走下床。


圣上昨日赐婚……怎会……


圣上赐婚,分明是三年前,可她分明已经受三年不爱折磨,而今……


可这一切,却又这般真实,真实到她甚至不能说服自己只是一场梦。


叶绾绾睫毛微颤,望着正要离去的男人背影。


“你放心,”她出声阻止了他离去的动作,“昨夜,我只当你我二人露水情缘罢了,我不会嫁与你。”


上天既然要她重来,她只想……平常活着,前世是她自不量力,以为能捕获他的心,却终是把自己熬死了。


如今,她再不愿招惹他。


封尧身姿停顿。


叶绾绾却强忍着身下的不适和腰身的酸软,捡起地上的衣裳,毫不在意身子赤裸,亦不在乎封尧探究的眼神。


穿好衣裳后,看也没看正坐在床侧依旧紧盯着她的男人,起身走到门口。


“吱——”不想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夏雨夹杂着冷风涌进来。


叶绾绾本就不适,被门这么一冲撞,登时身子不稳倒在地上。


“啊,叶姑娘,怎的不看着路些……”那人言语中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与鄙夷。


叶绾绾抬头,熟人——封尧的丫鬟春宁,不止一次的想要爬上封尧的床,仗着是封尧的贴身丫鬟,对她这个商贾世家的王妃出言不逊。


不走心的道歉后,那人已经跪在床边,“王爷,昨儿个春宁不知被谁下了迷药,没能伺候王爷沐浴更衣,还……还让外人溜进王爷的內寝,请王爷恕罪。”


口口声声说着不知被谁下了迷药,可是却分明意有所指的望向叶绾绾。


叶绾绾忍着不适站起身子,前世因着春宁是封尧身边的红人,她忍着她,可是今生……


缓缓走到春宁跟前,叶绾绾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春宁似乎也未曾想到叶绾绾会走到自个儿跟前,毕竟以往她都是巴着她,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的,虽然她从未做过。


“王府的奴才,教养果真是差了些……”叶绾绾静静道着,伸手“啪”的一声打在春宁如花似玉的脸颊上,看着她的脸颊瞬间红肿,她满意的收回手。


一旁,封尧望着女人干净利落的动作,显然未曾想到这女人竟这般泼辣大胆。


“你……你竟敢……”春宁一手捂着脸颊,望着她,转眼潸然泪下望向一旁的封尧,“王爷,方才我并非有意撞倒叶姑娘,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啊……”


封尧给她做主?


叶绾绾目光若有似无的朝封尧脸上睨了一眼,巴掌印依旧若隐若现着,讽刺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封尧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打了本王的人,便这般走了?”他鬼使神差开口,莫名想起昨夜她说“我也是你的人了”这番话。


“奴才跟在主子身边久了,怕是以为自个儿也是主子了。”叶绾绾居高临下望着春宁,“王爷不懂教训奴才,我便帮一把。”


话落,再未看任何人,起身离去,只是走路姿态微微诡异。


“王爷,奴婢方才真不是有意撞倒叶姑娘,奴婢力道不大,按理说她不会跌倒才是……”春宁跪着行到床侧,声音娇软,“她存心陷害奴婢……”


封尧最初也以为那叶绾绾存心陷害,毕竟门即便被打开,又能有多大力道,哪能将她掀倒。


可方才,瞧着她走路的诡异姿势,他似乎有些明了……昨夜许是媚香作祟,他……将她折腾了一夜,想到她万般柔媚的身姿,他喉咙不觉一紧,可转念思及她迫他娶她,甚至不惜下药,神色便又冷淡下来。


“王爷,如今她得了皇上赐婚,更是嚣张,竟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春宁未察觉到男人气场微变,仍在抱怨。


嚣张?封尧眯了眯眸,他为何觉得那个女人方才的反应,并不喜这场赐婚呢?虽然这赐婚,是她那首富的爹找皇上千请万求来了!


“王爷……”春宁还欲说些什么。


“出去。”封尧启唇,用春宁能气叶绾绾,告诫那个女人,她叶绾绾和旁的女子无甚不同,可如今叶绾绾都不在了,春宁又有何用?


春宁愣住,呆怔望着封尧,不知作何反应。


封尧微微垂眸。


春宁被他一看,心底登时一阵冷意,连连叩首,退出內寝。


此间唯余封尧一人,他静默片刻,似听见门外雨声,转眼,瞧着夏雨越发的大,微微蹙眉:“高风。”他低声命令。


 





大晋王朝的冬,总是极冷的。盛雪纷飞,寒风凛冽,树枝枯损嶙峋,万物一片败景,隐有几分萧瑟凄苦。


今日,又是阴冷雪日,王府内罕有人至的冷院更显凉薄凄楚,院落里尽是枯枝败叶,便是角落里的野梅都吝啬盛放,悄然落败。


叶非晚躺在病榻上,身上盖了一层青色粗麻棉被,屋内洋溢着几分暖炉烧尽后的刺鼻味道。


芍药吃力打了盆水放在暖炉上,捡了几块木头添到暖炉里,还没等直起腰身,病榻上叶非晚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煞白。


顾不得其他,芍药飞快从衣袖掏出白色粗麻绢帕,凑到叶非晚唇边:“小姐,你没事吧?可不要吓芍药......”


“瞧你,乱紧张。”叶非晚虚弱着将芍药手里的绢帕拂开,秀丽的小脸痩骨嶙峋,苍白如纸,凌乱长发散在枕头上,青丝衬的她越发没有血色。


“小姐......”芍药还欲说些什么,手突然就抖了抖,雪白的绢帕被鲜红的血染红了,夹杂着咳出的血块,触目惊心,当下她的眼泪“啪嗒”掉了出来,“小姐,您都咳血了,身子骨本就弱,哪能这般折腾......”


“芍药,”叶非晚只觉自己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痛,似有人拿着匕首一下一下削她心尖上的肉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无事。”


“怎会无事......”芍药拿过一旁的暖袋放在叶非晚胸口煨着,“小姐,您给王爷说几句好话吧,他待您那般好,定然会把您从这冷院里接出去......”


芍药口中的“王爷”是封卿,是当朝靖元王,当今圣上七子。芝兰玉树出尘绝艳,他是风流才子,更是治世能人。


只是......待她那般好?叶非晚听着,本枯井一般的双眸动了动,如死水微澜,他待她不过只是王爷对王妃的好罢了,给她权势,地位,金钱。


她是他的妃,仅此而已。若是旁人坐在她的位子,他也会待旁人好的。更何况,这个位子,是她央着一国首富的爹找陛下求来的一纸婚书,是她逼着他娶她的。


而他,心底是有旁人的,她以为嫁与他后,他与她举案齐眉,他带她北游南巡,他予她权势地位,是因为爱。


然而不是,他不爱她,分毫没有。


叶非晚想过的,即便不爱,他若是一直待她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在她为妃三年后,他纳了侧妃柳如烟,那个......酷似他心上人的美人儿。


于是,她嫉妒了,她想要将柳氏推入莲池,要她永远消失在封卿身边。可还没等她动手,柳氏便自己掉了进去。她看着在莲池里起起伏伏的柳氏心中唯有快感。封卿赶来了,他把柳如烟救了上来,他对那女人呵护备至。


一场大吵,她将手中银簪刺入他胸腹,而她也被罚搬入冷院。


如今已近一年,二人鲜少见面,亦......不愿再相见。


“小姐......”芍药还在小心唤她。


叶非晚抬眸,忍着深入骨髓的痛伸手,皮包痩骨的手背细微颤着,抓着芍药小臂:“这几年跟着我,你受苦了。”


“芍药不苦!”芍药使劲摇头,泪却是流的更凶了,“小姐,您好生歇着,芍药给你把药端来,净口洁面,您素来爱洁净的......”


道完,她将她的手妥帖放在暖袋上,回身在暖炉上的水盆舀了一杯温水,另一手端过烫人的药汁:“小姐,您先漱口,再喝药......”小姐的嘴里,尽是血迹。


叶非晚听着,却只是摇头,勉强一笑:“药还冒着热气呢,先放着吧。”接过了温水,漱了漱口,扭头望着病榻旁的阑窗,“芍药,我想瞧瞧窗子外头......”


“小姐,如今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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