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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救赎

发表时间: 2024-04-05

从蒂尔索的口中,忏悔者了解到了这个避难所和伤口舔舐者的由来。

起初,阿尔贝罗是个繁华的村镇,每天都有商人骑着骆驼从东边过来,喧闹声和琳琅满目的商品带来了欢笑。

然而后来,这里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阿尔贝罗的人民认为是那些商人带来的厄运,而外面的人则把这儿视作瘟疫的中心。

隔阂渐增,加上那段时间又刚好是教会的动荡期,至高意志开始不再给教会成员展现奇迹。

这让教会里原本有治愈功能的祷文和药膏都逐渐失去了作用。

眼见着瘟疫带来的病痛蔓延,教会成员也分裂成了两派——一派继续秉持着奇迹的召唤,他们虔诚地祝福伤者,并毫无保留地救助伤者,亲吻伤者,他们就是伤口舔舐者。

而另一派则完完全全抛弃了这些伤者,他们中重要的人物把自己锁在教会的高楼之中,而代表教会的军队——圣膏军,就成了这些人利用的铁血骑士。

不管男女老少,不管老弱病残,铁血是冰冷的,他们的马蹄会践踏在这些柔弱的肉体身上,不带丝毫犹豫。

从满目疮痍的哀嚎着的伤患旁路过,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后堂,木门半开,血色的阳光从门上的孔洞透过来。

蒂尔索捧着那冰冷的阳光说:“时间变得很混乱,我每天都会对着这些阳光沉思。”

忏悔者不能开口说话,不然他一定会问蒂尔索在沉思什么。

“如果你的忏悔能带领你找到救赎,就请帮我们带来一些药膏的原料吧。”

伤口舔舐者并不是只会亲吻伤口,他们本来就是医生,会用药膏敷在病患的伤口,只是现在的古斯托迪亚大陆物质匮乏,生灵涂炭,他们找不到更多的药草来帮助患者了。

蒂尔索从怀中掏出一卷亚麻布,里面包裹着他仅存的一点药草:一束香草和一瓣蒜头。

忏悔者看到淡淡的魂光在这些物件上闪烁游荡,有香萦鼻,头脑中万千哀声也淡了几分。

“如果在雨夜,你不妨闻一闻这蒜头的檀木清香,它可以减轻你的伤痛。”

蒂尔索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些东西递了过来,忏悔者闭上眼睛,用手摩挲着它们。

——“我会永远虔诚地信奉真主,我相信奇迹终将在我的身上降临。

我很感激为我缠上白布的医者,他们是神灵派来的天使,也许我该长眠了,终于,我也感觉不到痛楚了...”——“不久,人们就都赶了过来,他们都患了未知的疑难杂症。

一家老小无论老人、年轻人还是婴儿,都赶了过来。

圣会的兄弟们应对不过来,我们的护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使用油膏和念诵祷文作用也微乎其微。

我们己经迷失了,迷失在黑暗与未知当中...”——“自那之后,亲吻伤口的那位姐妹又从奇迹的怒火之中拯救了数以百计的感染者,从此之后,我们的圣会就被称作舔伤圣会...”蒂尔索沉闷的声音打断了忏悔者的倾听。

“忏悔者,在启程之前,请祷告神母吧,她会带给你好运和力量。”

忏悔者跟在蒂尔索的身后,他们走过坑洼的后堂,通过地洞上垂下的木梯往下爬,在阿尔贝罗的地底,还有着这样一个巨大的空间。

抬头看去,一座巨大的浮雕伫立在侧,浮雕中的女人垂泪而立,仿佛在为了什么恸哭,她双臂前伸,又像是在向忏悔者索要什么。

忏悔者不自觉地往神龛方向走去,滴答的水声好像泪水掉落地面。

忽然,那神像中的女人仿佛也感受到了忏悔者的气息,她的无眸之眼竟瞬间转动了一下,目光朝向忏悔者。

吓了一激灵,忏悔者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缓步上前。

“孽刃?”

女人的声音嘶哑而浑厚,就好像从一张撕扯着皮和血的唇里发出的一样。

“你是忏悔者?”

“是的,我被打上了忏悔者的烙印。”

和默哀守望者一样,忏悔者发现自己能够和她对话,用一种沉默的声音。

女人的神色变得有些兴奋,也有些悲哀,她将双手伸得更近了些。

“孩子,把你的罪孽偿还给我吧,这也是我的救赎。”

不知怎地,忏悔者感受到她身上天然的亲近感,这是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没有的,他感觉自己仿佛赤裸着在她的面前,可以无限信任着她。

缓缓走近,忏悔者将孽刃放在她的手心,那晃动的孽刃也像找到了归属一样颤抖着,缩进了女人的胸口。

女人的眼泪划过孽刃,忏悔者忽然感到自己心中的万千哀号声通过孽刃流动,也一同钻进了女人的身体。

魂光大作,孽刃发出刺眼的银色光芒,好像一轮近在咫尺的弯月。

等他回过神来,孽刃己经回到了他的手中,他感觉到了那种要屠尽一切的强大力量。

但石像沉寂了,回归到浮雕的模样,仿佛从没有移动过,那些话语声再无踪迹。

“启程吧,忏悔者,你的祷告结束了。”

蒂尔索看着他,忏悔者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自己所感受的那一幕,他的目光很平静。

无论忏悔者如何恋恋不舍地去感知神像,她都再没了反应,也让忏悔者怀疑刚刚的幻景。

离别之际,蒂尔索一再嘱咐他要多加小心,还不停地替那些伤者感谢他,忏悔者第一次感受到”情“在这片大陆上的珍贵。

是什么样的”情“,能让这些毫不相干的病人和医者联结在一起?

这也许是忏悔者必须去领悟的真理。

跨过一个个土坯,忏悔者在沙土弥漫的路上游荡,现在他又成了一个孤独的流浪者。

他只能根据灰暗的阴影来确定迪欧加卡斯所说的“高山”方位,他的心中既迷茫又清晰,前途漫漫,一路上生机了无,到处都是战争和死亡的遗留品。

就连这些土坯,只要稍用孽刃撬开,都能看到殷红的血迹,他不明白这片大陆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够变成这个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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